照理說,任何女子聽到了這樣的讚美都會赧然地低垂螓首,可她卻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一憨純的笑容,粉頰上一對迷人的酒窩讓她的笑臉更顯天真。
她瞅著德渲,然後傻氣地回道:「安哥哥也曾經這麼跟我說過,可我實在不懂,我同別人一樣有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沒什麼不同呀……」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頓下來,認真地盯著德渲那如美如冠玉的俊美臉龐直看,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接著說:「我終於瞭解安哥哥的意思,你的長相雖然和別人沒什麼不同,可是卻比別人好看許多呢!」
德渲聞言又是一愣,接著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笑聲清朗宏亮。
她呆呆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趕忙推開他,退出他的懷抱。「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你是不是安哥哥的好朋友?」
安哥哥?
從剛才到現在,他已經聽她念這三個字念了好幾回,她的神情充滿信賴,語氣更是親匿至極,究竟這個安哥哥是何等人物?德渲不自覺地攏緊濃眉,心裡充塞著一股濃濃的酸味,他竟有些嫉妒起這個她喚為安哥哥的男子!
「安哥哥是誰?他是你的什麼人?」他忍不住地問出口,神情極為不悅,漂亮的黑眸跟著瞇起。
姜冬籬綻出一朵迷人的笑面,以一種既驕傲又滿足的愉悅口吻回道:「安哥哥就是安哥哥呀,他是阿瑪和額娘的小兒子,也是最疼愛我的小哥哥,府裡的人都稱他為德安貝勒爺。」
德渲聞言驀地一驚,狹長的黑眸閃現著幽冷的星芒。
眼前這個不女子竟稱呼他的雙親為阿瑪、額娘,還認德安為兄長,這可怪了,他的阿瑪和額娘只有他和德安二個兒子,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女兒?莫非她是……「你叫什麼名字?」他倏地欺身上前,有力的大掌猛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沉聲冷冷地問道。
他驟然陰鬱森冷的俊臉嚇壞了姜冬籬,他如鐵鉗般的抓握弄疼了她,她忽然覺得眼
前這張怒氣騰騰的容顏似曾相識,心頭陡地掠過一股恐懼,一張俏臉霎時刷白 ̄ ̄「你……你弄疼我了,放開我!」姜冬籬嬌聲呼喊,隨即開始掙扎,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逃離這個男人的掌握,他讓她感到心慌不安。
「要我放了你也成,告訴我你的名字。」德渲更加逼近她,剛毅的臉龐直抵至她小巧的鼻尖前停住,那一雙黑眸冷得仿若無星的子夜,緊緊地瞅著她。
「我說、我說,可是你……你可不可以別靠我這麼近?」姜冬籬可憐兮兮地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德渲挑起眉,「如果我說不行呢?」她怕他?這倒有趣了,她方才不是還很活潑健談,看來他的怒氣勾起了她不甚愉快的回憶。
「不行啊?那……」怎麼辦?該怎麼辦?這個人怎麼突然變得兇惡起來,她最怕生氣的人了!
姜冬籬眨眨眼睛,覺得眼淚快掉下來了。
「快點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已經沒耐性了!」德渲故意提高音量來嚇唬她。
「啊 ̄ ̄」姜冬籬驚叫一聲,嚇得閉起眼睛,濃密捲翹的羽睫止不住地顫動著。
「我說就是了嘛,你別凶我!我叫冬籬,安哥哥和阿瑪、額娘都喚我籬兒!」她可憐兮兮地答道。
她的回答令德渲頓時怔愣。她竟是他九年前娶進門的沖喜新娘,那個長著一凍癩痢的小乞兒!
儘管心裡隱約有個底,可真正確定時,他仍受多年前那個瞎眼算命仙聲稱將成為他終生伴侶的女娃兒!
德渲一臉陰沉地盯著顯得楚楚可憐的芙顏,心底一股莫名的怒,夾雜著陌生的憐惜,威脅著要自他的胸臆中爆發出來 ̄ ̄「張開你的眼睛!」他冷冷地命令著。
姜冬籬愁眉苦臉地想著,安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呀?籬兒好怕啊!
儘管心裡百般不願、千般恐懼,她仍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不知怎地,她怕極了他深沉肅凝的怒顏。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壯起膽子抬眼看他。
「這裡是……多羅睿王府,你……你別對我這麼凶,待會兒見安哥哥來了,他……他不會饒了你的!」姜冬籬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威脅」他,而說出口的聲音卻仿若細若蚊鈉。
德渲先是挑動濃眉,繼而縱聲大笑,彷彿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他邪肆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多羅睿王府我自由出入了好些年,從沒有人能奈我何,更遑論會有人饒不了我!」
「你……你是誰?」姜冬籬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愣愣地問出口。
德渲嘴角噙著一抹陰鷥的笑,驀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魅惑人心的黑眸直盯著她,冷冷地說道:「我就是這多羅睿王府的大貝勒 ̄ ̄德渲貝勒,是你安哥哥的大哥,未來多羅睿王府的繼承人!」
「啊!」姜冬籬驚呼一聲,臉色倏地刷白。
她臉海中迅速掠過一張對她狂吼的兇惡臉龐,過往的回憶一幕幕的閃過。
原來……他就是那個對她恨之入骨、還拍掉她的饅頭、踩了她的手的大哥哥!也是額娘和秦嬤嬤口中常說即將成為她無婿的男子!
「不!不!」
姜冬籬受到的驚嚇太大,只能猛搖頭,她不要這個凶巴巴的男人當她的夫婿。
她怕死他了!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安哥哥!」她哽咽地低喊著,努力地想掙脫他的鉗制,一雙水眸充滿驚懼地盯著他,彷彿他是毒蛇猛獸!
德渲不悅地抿緊薄唇,刻意排拒心頭那股酸味,她和德安的感情倒挺好的嘛。
他哼一聲,喝道:「別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似的哇哇叫,只要我說完了我要說的話,就會放你走,現在給我乖乖地站好,不要亂動!」
姜冬籬別無他法,只能渾身輕顫地猛點頭,德渲這才鬆開她的下巴。
「你還真不死心哪!竟然在王府裡待了九年,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了?」德渲挑高眉,神情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