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挖苦我嗎?」嘖,又變天了,居然露出那種不懷好意的樣子,他果然是個十足的壞人。
「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言,要抗議的話就去找幫你取名字的人。」黎紫陽收起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花番紅瞪他一眼,卻笑了起來。
「這麼說來是要找我爸囉!可是我個人覺得我的名字還算好的了,至少很好記,而且也不像大姊叫菖蒲,一聽就讓人想到端午節,何不乾脆叫粽子算了。」這是她自從懂事以來就一直懷疑的事,花番紅只要想到就覺得好笑。
「還有還有,我妹妹的名字也很可愛,她叫忍冬耶!忍冬、忍冬,好像冬天多難受似的。」
「看來你很能自得其樂。」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黎紫陽有些錯愕。
菖蒲、忍冬?他個人倒認為是比「番紅」好一點。
「還好啦!人生就是要以快樂為主嘛!」追尋快樂向來是她的座右銘。
「你幾歲了?」
「十九……啊,就快滿二十了。」提到二十這個特殊的年紀,番紅就不得不想到老爸那無聊的規定。
想來今年也會有那麼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宴吧!就不知道在已經拐到「盟主女婿」的現在,父親是否仍會堅持要推她「下海」?
想想還是會吧!畢竟他又不嫌家裡大哥多,而且二十歲生日宴也都辦習慣了,突然要他停,恐怕他會抗議吧!
「二十?」黎紫陽又看她一眼。「現在的小孩子都不用上課的嗎?」
「這位叔叔,我已經畢業很久了。」
她可沒說謊,被退學也是另一種形式的畢業。
居然叫他叔叔?黎紫陽白她一眼。
「高中?」黎紫陽又拿過一本書。「沒考慮繼續升學嗎?」
怎麼連這位仁兄都有這種觀念?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人生以追求快樂為目的。」她還是這麼一句話。
「然後呢?」黎紫陽不明白她的意思。
「又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讀書這條路!我大姊和三姊書都念得不錯,茴香和櫻也很厲害,家裡已經有她們這幾個狀元了,我何必去湊熱鬧?」
她一見書本就頭痛,缺課情形也頗嚴重,還不如做她想做的事,既適合自己,又不用在課堂上浪費生命。
這樣不是很好嗎?
黎紫陽再度抬頭看她,想著她會不會是那種一家子優秀份子中格格不入的「異類」,達不成父母的期望又逃不出姊姊們的陰影,遭家人排擠才會乾脆放逐自我的在街頭閒晃?
這種案例在社會新聞中不算少數。
會是嗎?
「你在看什麼?」花番紅覺得他的眼裡有說不上來的詭異。
「你是因為家庭沒有溫暖才會跑出來的嗎?」怪不得她會提那個什麼跟著自己的要求,不會是沒處可去了吧?
唉!平白無故招惹到這種麻煩。
家庭沒有溫暖?花番紅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叫溫暖耶!」花番紅實在很難回答這麼抽像的問題,不過她可以舉一點實例。「我家算是滿奇怪的,曾經有幾個老師還把我歸入問題家庭之列呢!我爸娶過三個老婆,有七個女兒,我是老爸的六女兒,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就是我剛才說過的忍冬。」
的確是問題家庭,黎紫陽又將手上的書放下了。
「繼續。」
「哦!」花番紅應道,「我爸其實滿疼我們的,只是習慣有點不怎麼好。」老是拿女兒當作誘拐大哥的利器。「我的姊姊們……這很難講,各有各的特色,像二姊就很可怕,我幾乎是能躲就躲,免得遭殃。」
二姊花薊的脾氣可不是蓋的,家中幾乎沒人治得了她,包括大姊也頂多是可以唸唸她而已。
「可怕?」黎紫陽不解。
「是啊!二姊一發飆起來可是無人能擋,幸好先前終於出現個男人肯英勇犧牲要娶她了,只是她還不想嫁出去,所以現在還是在家裡當不定時炸彈嚇人。」花番紅繼續解釋。
「是嗎?」黎紫陽應了聲,決定結束談話,再回到書中世界。
只不過,事情才沒那麼順利。
「喂,現在換我來問你了啊!」花番紅很快的「禮尚往來」,不怕生的往沙發上一坐,準備開始盤問。
「沒什麼好問的。」
黎紫陽的臉上又是一片漠然。連一點機會也不給她,馬上站起來往屋後走。
「什麼嘛!」初來乍到的花番紅也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罵。
真是不懂得禮貌的男人!
哼!動不動就變臉的人最討厭了!
不過,好像滿有趣的。
第二章
黎紫陽對花番紅的防備心以及那麼一丁點的同情心,就在吃完飯後要告訴她客房在哪兒時,立刻扭轉了。
「你要回家了?」黎紫陽不相信的問。
她不是逃家了嗎?
「當然啦!我家可是有門禁的,再不回去,讓大姊捉到就是死路一條了。」花番紅朝他笑笑,「怎麼,才這麼一下子就發現有我在也是不錯的吧!捨不得啦?沒關係,明天早上我會再過來的,不要太想我哦!」
想她?她在說什麼笑話?
「你不是逃家少女嗎?」他決定把事情弄個清楚。
「逃家少女?」花番紅叫了一句,然後開始大笑。「你是聽誰說的?我這個樣子像嗎?」
逃家少女……好像也滿好玩的,可是……唉,別妄想了,大姊那關是絕對逃不過的。
「很像。」黎紫陽答得再認真不過,他難得善心大發的盯著她。「你的家庭那麼特殊,你確定你要回去?」
習慣不好的父親,可怕的二姊,還有其他幾個同父異母的姊妹,她就這樣回去,沒問題嗎?
「當然!別以為我家的狠角色是我二姊或我爸,其實真正的山大王是我大姊。」花番紅漫不經心的收拾自己的背包。「她說出來的話沒人敢不聽,定出來的規矩沒人敢不……好吧!也許我二姊敢,但是其他的人都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背起包包,她走到他面前,對自己一指。
「我就是那個『其他的人』。所以,明天我再來找你玩,時間不早,我要先回去趕赴晚點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