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未曾探索過的屋子後頭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座迴旋梯,通往「傳說」中的二樓。
慢慢的爬上去,才發現這裡居然是采開放式的空間,怪不得迴旋梯要藏在最後面,免得讓人亂闖。
好奇的開始探險,她發現四周都是以同色系的布幔層層圍住了天花板與部分牆壁,然後在正中央,她看見躺在大型躺椅上看著書的黎紫陽,躺椅旁全是造型特殊的書架,上頭滿滿的都是書。
而且,這裡居然還有另外一架鋼琴,只不過樓下的是白色的,這裡的則是發亮的黑。
太享受了吧!這個人。
「喂,你不會餓嗎?」一下子沒辦法把這地方全看遍,花番紅也不急,想起自己上來的目的。「我叫了Pizza哦,要不要吃?」
躺著看書的人動也不動。
花番紅只好再試一欠。
「真的不要嗎?」她慢慢的走近,同時也看到了半開放的臥房以及淡綠色的大浴池。
這個地方真的沒有半扇門或隔牆耶!就連馬桶也是用一個直角的磨砂玻璃半圍起,看來不是為了遮掩,只是為了美觀。
她呆呆的看著四周,也忘了自己問的話。
四周安靜了下來,黎紫陽原以為她又像先前一樣放棄離開了,一抬頭卻看見她無言的凝望著四周擺設。
「喜歡嗎?」看她如此著迷,黎紫陽的心情又大好了。
「嗯!很特別。」花番紅下意識的回答。「不知道我大姊肯不肯把家裡弄成這個樣子。」
她要求的不多,就她的房間就好了。
但是,守舊的大姊肯定是無法接受的。
「你很怕你大姊?」黎紫陽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反應。
「很怕啊!」花番紅一點也不覺得要隱瞞什麼。「雖然她說的話我有的還是沒聽,可是大部分情況下,如果能夠順著她的心意的話,我都會照做的。」
「什麼時候你會反抗她?」黎紫陽下意識的與那名「大姊」較起勁兒來了。
花番紅很認真的想了想。「唸書的時候。」
「你指的是升學問題嗎?」他想到她曾提過的優秀家族。
「也不全是啦!其實我爸對這方面不怎麼要求,反正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嘛!只是我大姊總覺得我太……混了。」花番紅終於找到一個自己能接受的形容詞。「茴香也念過我、櫻也念過我,她們總覺得我在虛度光陰。」
黎紫陽想著自己認識的她,如果她向來是如此,那她那些姊姊們說的是事實,眼前的人的確是在虛度光陰。
「我想,我很認同令姊的說法。」
「令姊?」花番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說話會不會太文雅了?」
她又來了,每次想跟她認真的談事情,根本就是白搭。
「總之,我覺得以你現在的生活形態來說,令姊的擔憂是必然的。」他執意要討論這個問題。
「還好啦!」花番紅一派輕鬆。「我覺得這樣很好啊!人生苦短,能夠及時行樂不是很棒嗎?何必去想得太複雜?」
她就是不懂,既然姊妹們喜歡過有意義的生活就去啊!她也沒攔過、管過,可是為什麼她們就要對她的生活方式這麼不贊同呢?她也不是在浪費生命,其實她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你不覺得這個社會上就是有人因為想得太多?逼得自己太緊,才會造成一些遺憾嗎?」花番紅提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囉,,有的人想當總統,有的人想當老闆,可是我不想,不可以嗎?」
黎紫陽捉住了重點,立刻追問下去:「那麼,你想當什麼?」
「好問題。」花番紅笑得像朵盛開的花。「我想當花番紅。」
「你這樣等於沒回答。」黎紫陽不滿意這個答案。
「怎麼會呢!」花番紅搖了搖食指,笑得像偷吃金絲雀的貓,對於他的不滿覺得好笑。「我的目標就像番紅花的花語一樣,是要追求快樂。所以喜歡什麼事就做什麼事,讓自己快樂不也是很偉大的志願嗎?」
他看著她,搖了搖頭。
「幸好你不叫紅番。」
「說到這個……」她終於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我的相機呢?不是說好了要買新的給我嗎?東西呢?」她伸長了手。
又岔開話題了,黎紫陽真是拿她沒辦法。
「我已經交給景山去辦了,找他要就好。」
黎紫陽還想說話,花番紅卻根本沒打算給他機會,得到滿意答覆的她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吃飯了,快下來。」
聲音已經是從樓梯下傳上來的了。
黎紫陽搖搖頭,露齒一笑,便跟著走下樓了。
第四章
花番紅躡手躡腳的開了後門,不想驚動任何一個家中尚未入睡的姊妹,招來任何可能的探問。她慢慢的穿過花園走進屋內。
正要踏上樓梯時,她最害怕的聲音響起了--
「等一下。」
在客廳的另一側,出現的是花菖蒲的身影。
「大姊。」花番紅乖乖的待在原地。「你今天怎麼在家?」
「等你。」花菖蒲說得直接,「我聽說你最近每天都出門,而且不到晚上不會進家門,去哪兒了?」
花家三位女主人相繼去世,身為大姊的花菖蒲便一肩挑起教育妹妹的重責,而其中最讓她頭痛的就是薊與番紅。
「去朋友家玩。」花番紅皮皮的笑著。「而且我每天都有在十一點以前回來,不信你可以問忍冬。」
妹妹忍冬和自己依然同房,再清楚不過。
「如果你沒有遵守門禁,我會願意等這麼久嗎?」花菖蒲自然知道她沒誤過門禁,可是日日晚歸也是事實。
「去了哪個朋友家?」
「大姊不認識的人。」花番紅笑著想矇混過關。「大姊,我可沒做什麼壞事,你不用擔心啦!」
真沒想到自己「奉公守法」,日日趕回來晚點名,尢姊卻依舊不滿意,真是好妹妹難當耶!大姊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我不擔心,只是想弄清楚。」花菖蒲的利眼掃過她的手上。「你那台相機呢?不是見你成天拿著,怎麼,又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