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方纔還在他們話題中出現的「菜鳥製作」,不知是上天的作弄還是巧意安排,竟然從天而降地出現在這兒。金龍默不吭聲地打量著眼前的「小菜鳥」,從她這副「粉紅芭比」的打扮,實在很難和錢旺口中的「爽快」、「健談」、「能幹」等等印象連在一起。
「唉呀!好久不見,小游,我剛剛正和金龍聊起妳呢!」
「錢大哥好。」
「小游,妳評評理,我和風大師約好要打牌,她竟半路給我凸槌,這有沒有道理?她要是那麼鐵口直斷,早該算出今天不要開車出門才對。改天妳得幫我唸唸她,告訴她,我要抗議!」
「阿芳姊別氣,我一定會幫妳轉達。妳不嫌棄的話,讓我來代替風大師充充場面吧?」
初看她的應對進退,還算合宜,比一般時下的年輕人要來得得體多了。
就金龍自己對女性的品味來說,這個游製作太年輕了。
他喜歡的女人要像熟爛的果實一樣,自然而然地散發出誘人的果香。舉手投足間都有著濃冽、香郁、頹靡的氣息,一副品嚐過成千上百男性的滋味,對於男人是什麼東西再瞭解不過的眼波,帶點神秘的笑容……
而游彩鈺呢?
那雙眼睛太大、太明亮、太直接。
臉蛋雖然清秀,卻沒有予人遐思的空間,就像一朵綻放在春天的大波斯菊,赤裸裸地袒露靈魂而不懂得含蓄、修飾。
以花來比喻女人,那麼金龍必須承認,自己是喜歡火紅玫瑰或嬌艷蘭花的俗氣男人。
「游製作,妳光顧著和熟人打招呼,冷落了某位仁兄喔!我來幫妳介紹,這邊這位是--」
「我知道。」搶先截下端木的話尾,游彩鈺衝著金龍微笑說:「黃金時段的教父製作人,周金龍、周大製作。您好,我是游彩鈺,久仰你的大名,很高興今天能有這機會認識你。」
「彼此彼此。」淡漠地一點頭。
是他的錯覺嗎?
金龍微微蹙起眉頭,他好像看到游彩鈺的眼中浮現一絲敵意,但他無法十分肯定,也許是水晶燈光下所產生的幻差。
「那我就不打擾各位,大家慢慢玩吧!」端木在臨走前,一眨眼說:「等會兒我再派人送宵夜過來慰勞各位。」
門關上後,游彩鈺和她的同伴,一名頗有噸位的男子,走向牌桌說:「這是我的好夥伴大毛,因為我的麻將功夫還不到家,我請他陪我一塊兒打牌,可以嗎?」
芳翾與錢旺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金龍只好開口說:「假如這位仁兄能謹守『觀牌不語真君子』的規矩,我們主隨客便。」
「謝謝。」燦燦一笑。
果然是錯覺吧!
金龍掃開先前的疑慮,開始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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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功夫不到家,並不是騙人的。
第一盤打不到一半,除了游彩鈺以外,桌上的其餘三家,全都處於傻眼狀態。因為她不僅連基本的術語,像是門牌啊、吃、碰都莫宰羊以外,甚至每次輪到她打牌、摸牌,她都得請益身後的軍師,也因此,平常他們可以打一圈的時間,現在卻只能打上一盤!
「抱歉,我真的是生手,請大家不要介意。」補上個無敵甜笑,她說。
芳翾大歎口氣;錢旺默默地苦笑。
「妳要不要乾脆讓妳身後的夥伴代打,妳坐在一旁看牌、學牌,會比較好?」金龍暗點她,不要太白目,快點下桌。
「可是人家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嘛!」她繼續傻笑,眨眨長睫毛說。「芳姊和錢哥都不介意,對不對?」
可是我介意--他總不能這麼說吧?否則不就變成他這個老鳥在欺負新人了?真不曉得這大小姐的腦袋中裝的是什麼?依他看,她能製作出高收視率的節目只是運氣好而已,一點兒也不像是錢旺所說的「實力取勝」。八卦雜誌的報導,充其量也是篇七拼八湊,寫出來歌功頌德的廢物罷了。
「芳姊,你們玩這個是要算錢的嗎?」
金龍聽到這個白癡加三級的問題,已經開始在心中祈禱--誰都可以,快來打通電話,把這天才小姐召回她該隸屬的那顆星球吧!
「是啊,剛剛沒告訴妳,這是我們的習慣,打一千底的。」芳翾唇角抽搐著,滿臉尷尬地回道。
「那多無趣啊!」
無趣?打牌就是賭錢,誰管它有趣無趣啊?金龍拋出手中的牌,摸回另一張,是一餅。不錯,湊成了個順子。
「妳說玩錢很無趣,不然要玩什麼呢?該不會是脫衣麻將吧?輸一盤脫一件?」錢旺賊笑著說。
「拜託,少來這套!」一翻白眼,芳翾嘟起嘴說。「金龍脫我還能接受,誰想看你的滿腹腸肥啊?」
「好過分,我這也是正港的台灣鮪魚肚耶!」
游彩鈺清清喉嚨,拉回三人的注意力,說:「萬一我贏了,我可以要求金錢以外的東西嗎?」
「妳想要什麼?」芳翾好奇地笑問。
「……這個嘛……等我贏了再說好了。」
算她聰明!
金龍悶笑在肚子裡。照她那胡亂無章的打法,能打贏這桌上的誰呀?不可能、不可能!除非大家全都閉上眼睛陪她打這一場。這個想法可不是他才有的,他光看芳翾姊扔出的牌也知道,她一樣沒把游彩鈺放在眼中。
喀啦、喀啦、喀啦的,好一陣子,場子中只剩單調的搓牌、砌牌聲。
「胡了!」游彩鈺高興地大喊。
「哇!這樣也能胡?」錢旺傻眼地看著。
「這就叫做新手的運氣。」芳翾笑了笑。「下次可不會這樣嘍!我們不會放水的,小游。」
「大家不要那麼狠嘛,對人家手下留情一點。」
「呵呵,牌桌無君子,妳自求多福吧!」錢旺說。
結果話才說完沒多久,游彩鈺的好手氣有如神助,一會兒自摸、一會兒胡牌。打完八圈後,出人意料的竟是她一家通吃三家,獨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