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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她歎了口氣,移動一下坐麻掉的腳,右手不經意地撫過懸在腰際的玉簫,她順手拿起父親的遺物。雖然她無琴可撫「百鳥朝鳳」,或許用簫聲也行。

  蕭湘引簫就唇,不純熟地吹起「百鳥朝鳳」,沒多久街進屋內的烏鴉攻擊力似乎沒那麼強了,逐漸地被聶凱臣和菱歌打發。她謹慎地從桌子下爬出來,誰知玉簫才一離唇,又有烏鴉從窗口飛進,她趕緊引簫弄樂。

  又過了良久,蕭湘見再無烏鴉飛進屋中,又心懸師兄的安危,遂在蓮娃扶持下,一面吹簫一面走到聶凱臣和菱歌所佔據的門口。

  只見屋外一黑一白的身影交錯縱橫,刀光劍影中再無烏鴉礙事,長風很快就佔了優勢。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正當蕭湘感到後繼無力,將一曲反覆吹奏的「百鳥朝鳳」吹得斷斷續續時,長風覷出烏鴉刀法中的破綻,盪開他手中的刀,以一劍西來攻向他的心口。誰知烏鴉不退反進,將飛龍劍夾進左脅,此時兩人相距不到半尺,烏鴉突從口中射出一根銀針,長風閃避不及,被射中左肩。

  長風悶哼一聲,拔劍急退,然烏鴉的刀已追擊而至,他忍住肩上的剌痛,勉強舉劍相迎,一股麻木感遍及全身,烏鴉的刀乘機刺向他的胸口,蕭湘尖叫出聲。

  就在同時,一顆石子自林間飛出擊中砍下來的刀,烏鴉虎口一麻,差點脫刀而出,然而長風還是被他的刀鋒劃中左肩,踉跆而退,被飛身趕來救援的聶凱臣接住。

  烏鴉知道竹林間來了敵人,他不敢怠慢,嘬口為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鴉群再度朝他集結,準備攻向長風。

  蕭湘心中又急又恨,她猛然想起那個烏鴉一定是以聲音控制鴉群攻擊人,連忙拔起頭上師兄在揚州城買給她的金釵,悄悄移近他,使出全力將金釵擲殺向烏鴉的喉部。

  正在全神指揮鴉群的烏鴉,沒料到蕭湘會突然下手,竟然來不及閃避金釵。他突然覺得喉頭一痛,尖銳的口哨聲消失在喉嚨中,他抓住頸上的金釵想拔起,不料集結向他的烏鴉突然反噬其主。

  蕭湘不忍心看那殘忍的畫面,飛身趕至師兄身前,協助聶凱臣扶著長風快步通過林中小徑,菱歌和蓮娃緊隨其後。

  淒厲的呼叫聲在他們身後像惡鬼般追趕他們,然而蕭湘等人一離開竹林後,還是立刻停了下來。

  蕭湘先餵了長風一顆解毒丸,再撕開他的衣服,檢查他肩上的銀針是否有毒。

  她發現傷口有黑血滲出來,急得差點掉眼淚。她收斂心神,以嘴吮吸傷口,希望能將銀針吮出,可是地失望了。

  蕭湘將口中的黑血吐出,表情凝重地對長風說:「師兄,我要你逆轉經脈,先將銀針逼住,回去後我再請福伯幫你逼出銀針。」

  長風依言而行,蕭湘撕開裙擺替他裹住刀傷,菱歌和聶凱臣攙著長風下山,直奔停在湖畔的畫舫。

  第11章

  折騰了一整夜,那口銀針才在蕭福的內力催逼下,被逼出體外。

  蕭湘吁了一口氣,從蓮娃手中接過煎好的藥汁餵進長風口中。

  服完藥後,長風閉目休息,左胸鼓起的繃帶是蕭湘的傑作,她已替他縫好傷口,然長風仍因血流過多而感到疲累。

  第二天,福嬸到街上買了些鍋碗瓢盆,依照蕭湘的交代,烹煮補血養氣的藥膳給關長風吃,其餘的人仍用客棧的飯菜。

  到了晚上,長風的傷勢已有好轉,不再發高燒。他胃口大開地吃了兩大碗福嬸煮的鱸魚湯後,在蕭湘的服侍下,酣然入睡。蕭湘則因為連日來的疲累,而有些食慾不振,她婉拒蓮娃送來的晚飯,只將就吃完剩下的鱸魚湯。

  蕭湘坐在長風床前的椅子上假寐,門上突然傳來幾聲輕敲,聶凱臣推門進來。

  「蕭姑娘,我來看少主的傷勢。」

  「他睡著了。」她微笑道。

  聶凱臣注視著蕭湘臉上疲憊的笑容,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蕭姑娘,我看你還是去休息吧!少主我來照顧就行了。」

  「不用了,我不放心。」她的眼光眷戀地停留在長風臉上,那疲憊、放鬆的睡容,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稚氣。她這個師兄常讓她有種仰之彌高的感覺,嚴肅的表情彷彿雙肩上扛了什麼重責大任;雖然他看她的時候,表情很不一樣。

  他總是對她微笑,然而笑容中卻藏著一股抑鬱。她知道他不像自己那麼開心,他想的事情比她多。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哄她、疼她,甚至會擁抱她,然而那天在梅林間的交心相吻卻不復現。他們一起遊山玩水,手拉著手,他為她的笑失神,他們的距離是那麼近,但是心卻相隔遙遠。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師兄總是在擔心。他害怕世俗流言會對她造成傷害,他也擔心萬一她的未婚夫並末另娶,到時候他該如何抉擇?

  他想擁有她,但又不願違背師父的遣命。

  他背負了太多俗世的束縛,可是蕭湘卻沒有這層顧忌。

  她從小就在一個淳樸的村落長大,蕭暮雨並沒有將太多俗世的禁忌灌輸給女兒。他教她醫理,教她讀史,教她以一顆純真的心看待世間;所以蕭湘根本不懂得虛偽,她只知道她愛師兄,而師兄也愛她。兩個相愛的人難道不該在一起嗎?

  她因這個理念而無懼,坦然面對她的愛情,也準備為她的感情而戰。就算世間所有的人都反對她,包括她所愛的人也離棄她,她仍然選擇忠於感情、忠於愛。

  聶凱臣見蕭湘默然無語,眼光癡癡地凝視床上的關長風,歎了口氣說:「蕭姑娘,我在外間守著,你有事就叫我。」

  他沒等蕭湘回答,轉身離開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

  聶凱臣在外間的床榻上躺了下來,一陣倦意襲向他。他感到有些訝異,雖然他已一天一夜沒有休息,然而自幼所受的訓練,就算是三天三夜沒睡覺,也不該會感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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