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幫妳,而是……」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跟這個小女生解釋,這個社會人心險惡,一般正常上班族都未必會是個好男人,更何況是個在黑道討生活的傢伙。
「不夠的錢,我替她出。」突然,范品歆很有義氣的出了聲。
連詠雯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妳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的問。
「我幫她出不夠的錢。」范品歆拿出自己的皮夾,掏出幾張千元大鈔,「這樣妳就可以幫她了吧!」
「謝謝妳!」沈冰夢用如同范品歆是再生父母似的崇拜眼神看著她,「等我結婚之後,我一定把錢還給妳。」
「不用了。」范品歆對她搖了搖頭,「這錢就算是包給妳的紅包。」
連詠雯無力的撐著自己的頭,遇上兩個腦袋裝稻草的女人,誰來解救她啊!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霍騰雅的俊臉從外頭探了進來,「老婆,我們該回家了。」
「好。」范品歆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對丈夫揮了揮手,「騰雅,你先進來一下。」
霍騰雅實在很不想踏進連詠雯的地盤,但因為太座開了口,就算百般不願也得進去。
「怎麼了?」他親密的摸了摸她的頭。
她站起身,指著沈冰夢,「她叫沈冰夢,名字很好聽對不對?她只有十八歲,來加入神奇婚友社。」
十八歲?!霍騰雅打量著眼前的小女生,什麼樣的十八歲女生會想要加入婚友社啊?!這個年紀的女孩不是多得是男孩子追嗎?而且以男人的目光來看,她還挺可愛的。
「可是她錢不夠,所以我幫她出。」范品歆繼續說。
「拜託你管管她!」連詠雯沒好氣的指著范品歆對霍騰雅說,「她現在是在瞎攪和。」
「怎麼回事?」他不解的問。
「她要嫁給黑道大哥。」連詠雯有些不快的說。
他先是一楞,然後看向沈冰夢,「妳想嫁給黑道大哥?」
沈冰夢乍見霍騰雅有些傻眼,這麼帥的男生好像從電視走出來似的,而且他還有一雙好漂亮的綠色眼睛。
她點了點頭。
「為什麼?」他好奇的問。
「因為這樣他才可以保護我。」
她的話語很天真,但令霍騰雅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瞄了下連詠雯,他相信聰明如她,應該也察覺了有問題。
「妳幫不了她?」他有些譏諷的問連詠雯。
「不是幫不了她,而是--」
「既然不是幫不了,就幫吧!」他打斷了連詠雯的話,「妳不是很行嗎?可別打壞了妳神奇婚友社的招牌。」
連詠雯在心中詛咒著他,男人一個比一個還討人厭,她爸還要她嫁,慢慢等吧!
「麻煩你帶著你老婆,自便!」她沒好氣的說,「我的工作不用你來操心。」
「拜拜!」霍騰雅也很爽快的走人。
「妳會幫她吧?」范品歆有些不放心的問著連詠雯。
她無奈的呼了口氣,奇怪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會!」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妳快點回去吧!」
得到了她的保證,范品歆開心的跟著丈夫離開,離去前還不忘對沈冰夢說了聲加油。
霍氏夫妻離開後,婚友社裡剩下連詠雯與沈冰夢對看著。
沈冰夢對連詠雯露出一個遲疑的笑容。
「好啦!不要一直對我傻笑,」連詠雯拿出資料,要她填寫,「既然答應了,我就得做啦!寫自己的資料。」
沈冰夢聞言,笑容更是燦爛,她飛快的寫下了自己的資料。
看著她的資料,連詠雯歎了口氣,自己到底攬了什麼樣的鬼工作啊!偏偏好像她不接下成似的。
「妳有打工啊?」她有些訝異的看著她的資料卡。
「對啊!」沈冰夢老實的說,「我待會兒就要去工作了。」
「可是妳高三了,不用聯考嗎?」
她點了下頭,「要啊!」
「但是工作的時間那麼長,妳怎麼看書?」
「加油站有空檔啊!沒客人我就可以看書了。」她的語氣輕描淡寫,「而且不工作,我的學費要從哪來。」
連詠雯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妳父母呢?」
「我爸爸死掉了,媽媽……工作。」
工作?!連詠雯看了她一眼,懷疑她口中所言的工作是什麼。
「我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和一個叔叔。」
她的嘴巴在笑,但她的手卻緊張的扭成一團。
連詠雯緩緩的伸出手,覆蓋住她的。
她先是一驚,然後對她一笑。
「妳是個很天真的女孩,但有個奇怪的家庭。」
沈冰夢露出愕然的神情,她不知道連詠雯怎麼會知道。
連詠雯微微一笑,看來接下這門生意也不算是件倒霉事。
「妳家裡的人都對妳不好,是吧?」
她聳了聳肩,「他們有他們的生活和難處,我想--也不算對我不好吧!」
「但是,如果他們不是對妳不好的話,妳為什麼會想要嫁給一個黑社會老大呢?」
她一時語結,看著連詠雯,她笑了,看來她無法瞞她什麼事。
「我叔叔很好賭,可是我媽媽真的很愛他,所以她不停的工作賺錢,可是怎麼賺都比不上叔叔花錢的速度。本來,我媽媽說,還能指望弟弟,可是我弟十二歲時就逃學不想唸書,十三歲還跟人家結伙搶劫,現在已經十六歲了,還是不學好,他沒有錢,跟媽媽要不到,就說要抓我去賣,雖然是我弟弟,但凶起來還挺可怕的……就連叔叔也說,要抓我去抵他的賭債。」
連詠雯聽到這裡,真覺得她的叔叔跟弟弟還真不是人,要是人在她面前,她肯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所以妳要嫁給黑社會老大?!」
「對啊!」說到這個,沈冰夢重拾歡顏,拿起自己包包裡一本翻得破舊的文藝小說,「這是我在一家舊書攤買的,老大會保護他的女人,一輩子不會讓她受傷。」
可是那畢竟是小說……連詠雯在心中歎道。
若以她的個性,她實在應該戳破冰夢的幻想,但又覺得這麼做好像太殘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