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旭日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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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淡淡地在心底暗嗤,她輕巧小心地往浴室跳。

  眨去翹睫上的淚珠,眸光掃過鏡柏,停留於那把刮鬍剃刀上。她心中一悅,跳步向前,背過身將雙手抵向刀片,慢慢磨鋸。

  不知過了多久,手上皮繩鬆了些,她使力一扯,雙手重獲自由。她迅速地拉下唇上罩布,解開腳上的繩結,走向馬桶,將吞下的藥物催吐。然後,深深吸氣,舒緩喘息,走出浴室,開始在他房裡翻箱倒篋,找尋密室的鑰匙。

  打開壁上的隱藏櫃。她雙眸一亮,是鑰匙,還有……一把精巧的掌心雷手槍。

  探手取出那把手槍,蹙額審視,這--是她十二歲時,祭天拓送她的生日禮物。當時,老幫主說她還是個孩子,玩槍太危險,要祭天拓收回,自此之後,她並沒再看過這把槍。沒想到多年後的今日,這把槍還是回到她手上。

  她將槍緊握於掌,美眸閃過冷絕。就讓她以這把「他送的槍」來結束他的生命!她在心裡暗下決定。收走鑰匙,將掌心雷握得穩定,她走向門,試探性地輕轉把手:並無反鎖!

  徐緩地拉開門。幽沉的長廊,並無人看守。祭天拓一向自傲於幫裡的門戶森嚴,再加上她已被綁縛,或許沒料到她竟能脫身吧!她閃身出門,就像幾個月前一樣,熟悉地繞著隱僻的路線,往密室去。

  黎明尚遠,夜仍持續,她的反撲即將展開……

  路敦逵粗重的喘息斷斷續續地迴盪在幽暗的密室。他眸光灼亮,沉定定地直視那扇緊閉的鋼門。他沒因為狂鞭猛抽而昏厥,反而更加清醒。阿勞早已打他打得筋疲力竭而罷手離去,但,他的精神卻高張浮躁。因為,他擔憂著康頌文的安危!到底那個乖張、暴戾的男人會怎麼待她?天吶!頌文,你不能有事呀!

  「頌文,不能有事……不能……」他低聲喃言,開始扯拉被羈綁的四肢。他不能被鏈在這兒,頌文正身陷險境,他得去救她!現在!馬上!他得馬上去救她呀!

  「放開我!放開我!」他大吼,使盡全身的殘力拉扯。。放開我!放開我!」身上的傷口,因他的使力而迅速出血。

  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如同困獸般,只能痛苦掙扎,大聲咆哮,而無法脫困去拯救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真痛恨這樣無能的自己呀!

  「放開我!放開我!」嗓音帶著強烈的顫抖,他無法停止嘶吼,無法停止無謂的掙扎,他只想扯斷這該死的鐵鏈。「啊……放開我!該死的!放開我……」

  久久,厚重的銅門徐緩地被推開一個小縫隙,一抹黑影倏地閃入。

  路敦逵半瞇星眸,看著那伏在門邊,狀似在急喘換氣的人影。「放開我!你們把頌文帶去哪兒?放開我!頌文出事,我非毀了你們!放開我!讓我見她……」他憤恨地對著黑影嘶吼。

  黑影微微一顫,輕巧地關好銅門,旋身跑向他。「敦逵!是我!」

  「頌文!」路敦逵瞠眼驚叫。室內太暗,幾乎沒有光線,他想看她,清楚地看她。「頌文!頌文!」他渴盼地叫著。

  康頌文急喘地站在他身前,雙手捧住他的臉。「是我!敦逵,我拿到鑰匙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她輕輕地啄吻他乾裂的唇,掏出裙袋裡的鑰匙,極力穩住因喜悅而顫抖的雙手,解開他身上的鎖鏈。

  「頌文!」四肢解套後,他迫不及待地擁住她,全然不在意軀體的碰撞,磨疼他的傷、壓疼他的斷骨,此刻,他只想感受她的氣息、她的體溫,還有她整個人。

  「敦逵……你的傷……我會碰疼你的……」她啞著聲,雪白的柔臂很輕、很小心地圈摟他的腰身。

  「別說話,讓我抱你,讓我確定你沒事。」他輕輕地吻著她的額,手探撫著她的皮膚,直到敏感的指腹觸摸到她頸側那怪異的乾涸。「這是血跡,你受傷了!」他緊張地放開她,托高她的下顎,讓她仰頸,欲察看她的傷。

  「不是我!敦逵!我沒受傷,那不是我的血!」她伸手抹去那血漬,很用力地搓掉它。然後,握住他的掌,扶著他坐到竹椅上,撕下裙擺,困難地包紮他的傷勢:「我們得趁天還沒亮快離開!」至少得在祭天拓發現她脫逃前,離開這黑暗的世界。

  路敦逵喘著氣,大掌輕輕覆著她芙頰。「祭天拓有沒有傷害你?」她的身體裡有個初成長的脆弱生命,這樣驚心動魄的夜,對她,太折磨了!

  他一問,她的冷靜堅強猛地潰堤,淚水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沒事!我沒事……」她搖著頭,顫著嗓,像是急欲否認什麼地說。

  「頌文!你這樣要我如何相信你沒事,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麼?」黑暗中她的淚水晶亮,濡濕了他的大掌,他幾乎可以感受她的心靈壓抑與精神折磨。「你知道,看著你被帶走,我卻無法救你,我有多痛苦嗎?」將她攬進懷,他歎著氣問。

  康頌文吸了口氣。「他給我吃了些藥,要弄掉孩子,我吐掉了,但,我不確定孩子是否真的沒事,敦逵,萬一……」止住話,她不敢想像,若是沒了孩子,那他會有多失望。

  路敦逵陡然站起,身形昂然,一點也不似身負重創之人。「不會的!不會有萬一!我會保護你和孩子!我們現在就離開,嗯?」攬緊她的肩,邁開步伐往門口走。

  康頌文密實地倚偎著他,走出銅門,離開密室。

  這夜,很漫長,暴雨無預警地驟下,天一直沒亮。

  儘管冰冷如針的雨水蝕痛了傷痕,路敦逵仍以身體為康頌文擋去暴雨狂肆的侵襲,兩人相依快步在雨間行進。

  「敦逵……過……了這條小巷……外頭就是大馬路……」康頌文氣息紊亂地嬌喘著,強迫自己疲憊的雙腿不能停止。她其實早已體力不支,加上腹部莫名地悶疼,讓她全身發冷得難受,但,她得撐著,絕不能拖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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