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儂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帶著苦澀,更增添憐人嫵媚。她無奈地搖頭:「沒事。別談我,談談你和堂哥吧,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我其實很高興你來做我的堂嫂呢!」
雪兒苦笑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他不喜歡我,所以不可能娶我的。」
「怎麼會呢?堂哥雖然很嚴肅,但也有溫柔的一面,只不過以前發現太多假冒者了,所以他才會心生排斥,對你不理不睬,你可不要因此而灰心哪!」
「假冒者」三個字,令棠雪兒一陣心虛,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壞人,伯父、伯母和儂儂都相信她是真的棠雪兒,更讓她良心不安。但要是不按照老太婆的命令,又會波及自己全家,好不容易讓家人脫離舉債度日的悲慘日子,她實在沒得選擇,只能硬著頭皮裝下去。
「不過我看他不只是排斥,還很討厭我哩!」
「你這麼可愛、善良又有趣,堂哥不可能討厭你的,別灰心,我會幫你,假以時日,堂哥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
看著儂儂難得開心的模樣,棠雪兒也不好潑她冷水,其實自己矛盾死了,既擔心項浩天不娶她,對老太婆難以交代,又害怕項浩天真的娶她,便得實行下一步對項浩天不利的計劃。
處在既矛盾又猶豫的心情下,只好拖一天是一天了,她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哪有能力改變得了命運呢?
噢——不能想!不能想!她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最好別想這些會讓自己忍不住心虛逃跑的事,勉強打起精神,改說些開心的話題,下午這段短暫的快樂時光,就在儂儂房間裡愉悅地度過了。
傍晚——
兒子出差好幾天才回來,項母特地叫掌廚的廚師弄了一桌好菜,一則給兒子補補身子,二則為了炒熱氣氛。項家的男人們都忙於事業,三天兩頭不在家是正常的,今兒個難得吃團圓飯,藉此也能夠讓雪兒真正融入這個家。
項母在廚房與飯廳間來回張羅,興高采烈地指揮僕人們,棠雪兒也來幫忙,但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只要想到必須面對項浩天那張冷峻的臉,一肚子的食慾全跑光光。
「雪兒,你去幫忙把廚房的菜端來桌上放。」項母道。她和儂儂兩人正鋪著新買的外國進口桌巾。
「喔。」她心事重重地走進廚房,不一會兒端著餐盤出來。
沿路上一隻隻驚異的大眼睛瞪著她,她還渾然不覺,走到餐桌前,瞧見伯母和儂儂的表情後,才納悶地問。
「你們嘴巴怎麼張這麼大啊?」
伯母是氣質高雅的貴婦,儂儂是文靜的古典美女,難得看到她們張成河馬的大嘴,真稀奇哩!好潔白光亮的牙齒啊,不錯不錯。
「你……端這麼多行嗎?」項母心驚膽跳地問。
棠雪兒不但兩手各一盤,兩臂各一盤,頭上還有一盤,算算總共端了五盤,簡直是特技表演!
她恍然大悟,明白她們的驚訝來自何方了。
「喔,您指這個啊,安啦,我以前專門在餐廳喜宴中端菜的,已經很熟練了,有時候假日還要趕場呢。」
眾人見她輕輕鬆鬆地放下盤子,不禁大呼神奇,連平日瞧不起她的僕人也對她另眼看待,越來越覺得這新來的小姐很好玩哩,雖然一開始受少爺的影響不太喜歡她,但相處久了,實在很難不對這位可愛的小姐產生好感。
儂儂難掩興奮地道:「我在電視上看過,還有人可以用細細的棍子要盤子玩呢!」
「你說這樣嗎?」雪兒用筷子撐住一個小碟子,當眾表演了一小段,引得眾人驚呼連連。
瞧大家興致高昂的模樣,既然這麼看得起她,好!就再多表演幾個拿手絕活好了。
項浩天及父親大老遠在門外就聽見笑鬧聲,濃眉不禁微擰,發生什麼事了?
「好難得,家裡很久不曾這麼熱鬧過了。」一旁的父親說道,對於發生什麼事也很好奇,兩人一塊朝飯廳走去。
只見一群人圍得密密的,擋住了中間的景象,沒有人發現主人和少爺回來了,仍舊不住地笑鬧和吆喝。
父子彼此看了一眼,正納悶之際,赫見一個盤子被拋上拋下……不、不對,不只一個盤子,是好幾個盤子,在空中劃成一個圓弧,一個接一個地丟著,丟的人是棠雪兒,她正在表演丟盤子特技,右手丟、左手接,左手接了交給右手再丟,看得項靖榮父子當場傻了眼。
「好耶!」現場觀眾有人爆出一聲喝釆,其它人也應聲附和。
「嘿……這個厲害。」項靖榮也忍不住面露驚奇。
妻子發現他倆,笑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連儂儂也抑不住興奮。「你們錯過了最精彩的一段表演。」
他們之中只有項浩天始終保持沉默,但從他瞪大眼的神情可知,他也看傻了。
熱身節目表演過後,一頓晚餐熱熱鬧鬧地開場,有些僕人還意猶未盡,問雪兒可不可以把那些絕活教給他們,她爽快地一口答應,約好改天來個實際教學,想學的可以免費報名。
大夥兒的注意力全在雪兒身上,反而忽略了項浩天這位大少爺,棠雪兒被大家圍著,尚不知他回來了,還在熱心示範教學,沒注意到一雙星眸在望見她時變得格外深沉璀璨。
「好了好了,開飯了。」項母宣佈大家收收心,並對雪兒呼道:「雪兒啊,你幫浩天把西裝外套收好。」
「好的!」她習慣性地大聲回答,興高采烈地跳過來,一時還沒想到這句話的意思。
跳跳跳,項家上下大概也只有她會像兔子一樣地跳過來,一路跳到項母身邊,很耍寶地露出冤寶寶的門牙,人來瘋地逗得項母笑到合不攏嘴,同時也注意到其它人。
「咦?伯父回來了呀!」
項靖榮微笑地點頭。「我和浩天剛回來,你的特技表演真精彩。」
「嘻嘻,沒有啦——啊……」一滴冷汗自她額角汩出。「您和浩天?」她汗顏地四下張望,做賊心虛似的,卻一直沒看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