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在日本箱根溫泉鄉靜養了一個月後才回來,早已聽聞找到棠雪兒的事,她朝儂儂看了一眼後,便將目光移到孫女身旁的棠雪兒身上。
棠雪兒也感染到老奶奶的威嚴,顯得有些畏怯,老奶奶雖年事已高,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一見即知是個不好應付的老婆婆。
一旁的項母溫柔提醒:「還不叫奶奶?」
她這才想到,忙恭敬地行禮。「奶奶。」
老婦人炯亮的目光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顯然也對她如此神似年輕時的林蓓蓓感到些許驚訝。
打量了一會兒,顯是不將她放在心上,又將目光移回儂儂臉上,用著不怒而威的語氣開口:「聽說你今天不舒服,所以沒上法語課。」
「是……是的。」儂儂戰戰兢兢地回答。
「這就奇怪了,為何我又聽說你沒在房裡休息,反而跑出去玩了呢?」
儂儂低下頭,知道瞞不過奶奶,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老奶奶雖然疼這個孫女,但相對的愛之深責之切,對她的管教也非常嚴格,想不到孫女背著她蹺課,還私自偷溜出門,不免皺緊了眉頭。
「你一向乖巧識大體,也是奶奶最引以為傲的孫女,怎麼會做出撒謊這種不名譽的事呢?你讓我太失望了。」
儂儂臉兒一紅,羞愧得抬不起頭來,認錯道:「奶奶,我知道錯了。」
一旁的棠雪兒看得瞠目結舌,覺得老奶奶太誇張了,說得好像儂儂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就是蹺課嘛!
不忍瞧見儂儂含淚隱忍的模樣,她雞婆的細胞又開始癢了。
「沒這麼嚴重吧……」禁不住咕噥了一句。
「什麼?」雖然她說得很小聲,還是被耳尖的老奶奶聽到了,並厲聲責問。
雪兒暗驚,料不到老奶奶耳朵這麼靈,既然被聽到了,就乾脆全說出來算了。
「奶奶別怪儂儂,是我慫恿她蹺課的。」
她的坦白無異是挑戰老奶奶的權威,果然奶奶立刻勃然大怒。
「你慫恿她蹺課?好大的膽子啊你!」
雪兒搖搖手,很正經地解釋:「其實我膽子很小,要是早知道會東窗事發,我就不會這麼做了,害我現在也很後悔呢,唉……」說完還歎了一口長氣。
她的回答令項靖榮夫婦有些啼笑皆非,其它在旁的僕人也忍不住想笑,其實老奶奶說她好大的膽子只是一種罵人的話,誰想得到這小妮子居然還正經八百地否認。
不過老奶奶在項家的地位和權威是不能被反抗的,因為是第一次見面,老奶奶尚不瞭解她,還以為棠雪兒大膽頂嘴,反而更加憤怒。
「竟敢耍嘴皮子,我在教訓人,哪輪得到你插嘴!」
「因為你說儂儂說謊嘛,我總不能讓儂儂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罪過呀,而且每天從早到晚都在上課,很累的耶,所以我才想帶她出去透透氣呀——」
「荒唐!」尚未說完,即被老奶奶厲聲打斷,並嚴厲指責:「你唆使儂儂裝病不上課,還敢說這麼多理由!」
被老奶奶一凶,棠雪兒忙住嘴,但已太遲了,老婦人極為憤怒地指責道:「沒大沒小,這種沒受過教育的女孩,怎能進我項家大門!」
項靖榮夫婦立即變臉,母親的意思可以有兩種,一是說棠雪兒不配做項家的媳婦,沒了母親的同意,棠雪兒是絕不可能嫁給兒子的;一是要趕雪兒走,不准收養她。
情急之下,項母捏了老公一把,項靖榮趕忙硬著頭皮開口:「媽……您別生氣,雪兒不是故意頂撞,只是說話直了點,如果您跟她相處久了,就會瞭解其實她是個單純又沒心機的女孩,她是怕您罵儂儂,才會說錯話,她對儂儂很好,只不過用錯了方法。」
老婦依然一臉怒容,不為所動。
項母也乘機附和:「您在日本,所以不知道,前陣子儂儂差點被狼犬咬傷,還是雪兒捨身救了儂儂,代替她被狼犬咬了一口呢!」
老奶奶聽到後,果然大為驚訝。「真的嗎?」目光栘向她最疼愛的寶貝孫女。
儂儂點頭,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逼,又有項靖榮夫婦在旁邊補充,說的都是偏向雪兒的好話,成功轉移了老奶奶的注意力。
聽完後,老奶奶總算怒容稍緩,不過依然一臉嚴肅。
「好吧,看在她救了儂儂的分上,可以繼續留下,但是她和浩天的婚事無效。」
項母驚惶道:「媽,這……」
老婦人沉下臉,制止她開口。「能配上項家男人的女子,應該才貌雙全、內外兼具,這孩子只有高中畢業,又沒教養,要做我的孫媳婦還沒那個資格。」
項靖榮陪著笑臉,好生安撫:「媽別生氣,我們會請專人給雪兒上課,培養她擁有成為項家媳婦的一切條件——」
「不必這麼費事!我不會讓浩天娶她!」
「可是媽不是早就答應……」
「那是因為我念在你們為找尋棠家夫婦的孩子而心力交瘁,不忍拒絕,打算等你們自動放棄。」
老奶奶的脾氣大伙是知道的,項靖榮對妻子無奈搖頭,若母親反對,這事便無望了,雖然他也很喜愛雪兒,但母命難違。
棠雪兒一顆心七上八下,當不成項浩天的老婆,照道理說應該高興才對,因為是老奶奶反對,不是自己不願意,有了這正當理由,恐怖老太婆對自己也無可奈何,她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膽了,值得高興……可是好奇怪喔,她竟然開心不起來,好怪的感覺喔!
項母不死心,她始終反對婆婆所主導以利益結合為主的聯姻手法,想當初自己也是受害者,在父母命令下嫁入項家,幸好靖榮是個好丈夫,彼此也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她與丈夫都覺得很幸運。但為了兒子,她必須努力說服婆婆。
「媽第一次見到雪兒,不瞭解雪兒的善良與可愛,只要相處久了,相信您也會喜歡她的。」
老奶奶顯然早有了準備,冶然道:「連浩天都不喜歡她,我喜歡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