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真的太不堪入目,如果她也顯得一副津津有味的蠢模樣,豈不表示她和男人一樣低級下流。樺樺不再把目光焦距投注在舞台上,開始瀏覽起妓院的眾生相。
春夏秋冬的每一層樓,每一個形如包廂的迴廊,都坐滿了雙雙對對的男女,火熱的鏡頭,不亞於舞台上的表演。
樺樺很好奇,孟廣瀛是否也是熱情如火的觀眾之一,她開始逐一搜尋每一迴廊。
她的眼力很好,可是除了一些看了會長針眼的鏡頭外,並未找到孟廣瀛的身影。
冬樓第二層樓只有他們主僕四人,當然會有孟廣瀛。
找不到孟廣瀛,總該找得到他的隨從吧?再找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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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飛坐在春樓的廊柱邊,他看得到樺樺,她卻未必看得見他。
不知她是否看下下去,抑或認為不稀奇,正坐立難安地到處亂看。
該不會是在找人吧!?
依樺樺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不無可能。
梁飛把自己貼靠在廊柱上,避免暴露行蹤。如果她找不到孟廣瀛,不知會有何反應。
既然孟廣瀛已經「領走」樺樺姑娘,離開威龍堡,梁飛不必再擔心孟廣瀛惹惱武碩幫,貽害大明。
接下去所有的過程,都將只是孟廣瀛和樺樺兩人之間的角力,輸贏的結果,看來都是一樣,孟廣瀛若有樺樺來治治他也不壞,至少讓孟廣瀛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
樺樺目空一切的個性,也需要孟廣瀛這種強悍的男性,壓壓她的氣勢。
太好玩了,梁飛決定任由情況自然演變,他只須擦亮眼睛,準備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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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樺四處找不著孟廣瀛的身影。
孟廣瀛和他的隨從高大魁梧,目標十分顯著,但令人詫異的是,就是找不著他們。
樺樺的腦海迅速地打轉,找不到這兩名大男人,有幾種可能性:孟廣瀛故意把她「丟」在妓院,企圖讓妓院的眾生「色」相,嚇倒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大閨女;或許他和隨從正摟著女人,沉醉溫柔鄉。最不可能的是如他所言想好好睡上一覺,補足精神,沒有一個男人會跑到妓院睡覺。
一思及孟廣瀛正摟著女人「快樂」,樺樺好像屁股著火般,立刻就坐不住了。
「我們出去透透氣。」她指示兩名男隨從,陪著她一起去「探險」。
巴哈克和博塔兒面有難色,但他們沒有選擇餘地,他們若不陪她「出巡」,就算只有她一人,她也會單槍匹馬地一探究竟。
樺樺不想為難咪咪,特地讓她鎮守「基地」,萬一孟廣瀛或隨從找來,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她正在妓院內四處「參觀」。
第八章
樺樺的目標是孟廣瀛,她毫不隱瞞地告訴兩位隨從。「幫忙留意找孟廣瀛,他怎麼可以把我們丟在妓院不聞不問。」
「小姐,妓院的保鏢都很凶。」博塔兒嫖過妓,但沒「逛」過妓院,畢竟妓院不是公園,並非人人可以來去自如。
「怕什麼!」樺樺自有定見,胸有成竹。「誰敢放肆,我就請他吃梅花針。再不濟,憑我武碩幫的名號,誰敢不賣帳。」
「但願如此。」巴哈克好心地對她說:「孟將軍不尊重你,為了你的幸福,你可以選擇逃跑,至少還可以活出尊嚴。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養你。」
「逃跑!?我早就想過啦。跑到哪裡都會被抓到,大當家一心一意要成就這樁婚姻,誰都阻止下了他,連孟廣瀛都不敢攫其鋒,終究我還是逃不出這張婚姻大綱。就算對像不是孟廣瀛,我還是會像商品一樣,被放在利益的天秤上論斤稱兩,遲早都要走上這條路。唉!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既已認命,為何還要唱反調?害我們必須陪著你受罪。」巴哈克覺得她從未如此這般的不善體人意。
「孟廣瀛欺人大甚,我的自尊都被他撕扯殆盡。」樺樺臨下樓梯之前,隨手拿起桌上的美酒一飲而盡,麻痺神經兼壯膽。「唯一讓我覺得這樁婚姻還可以的是孟廣瀛的臉蛋和身材,至少長得還算人模人樣。」
「那就去向他『投降』吧,大家都相安無事。」博塔兒很擔心此去一路恐將風波迭起。
「你以為投降就沒事,孟廣瀛就會滿意!?他根本就是為反對而反對。」樺樺有恃無恐。「你們不必擔心,還有一筆巨額的妝奩在杭州等著我們,就算我遇人不淑,也不虞生活匱乏。當然我不會忘記照顧你們。」
「你不會發飆吧!?」巴哈克最怕遇到這情況。
「我不知道。」樺樺會不會發飆,端視孟廣瀛給她何種待遇,假如他懂得最起碼的尊重,她不會讓他太難堪、太下不了台。
不過,若是能讓孟廣瀛受不了而抓狂,主動休妻,則是她最希望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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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樺在巴哈克和博塔兒的陪伴下,從冬樓開始今日的「探險」之旅。
冬樓的一樓,冷冷清清,連燈都沒開,一副無人留宿的樣子,她很想逐間一一開門,但終究沒有那種勇氣,而且在她的認知中,必須尊重別人的隱私。
秋樓、夏樓、春樓,樺樺逐棟逐樓,一一搜尋,看到的儘是男人好色的嘴臉,及女人對男人諂媚討好的嬌態。
梁飛遠遠地看到樺樺「出巡」,為免她找不到孟廣瀛,把氣出在他身上,他趕緊閃進房間內。
樺樺穿著普通,兩名隨從看起來就像僕役的模樣,人人皆當他們是服務人員,男人懶得理他們,女人更是一副不屑。
到處都找不到孟廣瀛和梁飛,僅剩春樓的二樓還沒去找,樺樺的理性瀕臨失控的邊緣。
她直截了當的問:「你們看到孟廣瀛了嗎?」
巴哈克和博塔兒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二樓再找不到他,我一定把『眾香國』拆了。」樺樺怒氣沖沖地走上二樓的樓梯。
一走進二樓的迴廊,有個喝酒的男人,見到樺樺是個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長得這麼漂亮,當差役多可惜,來陪我喝酒、陪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