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既沒有色好劫,也沒有財好搶,可世風日下,說不定會遇到一個不要色、不要財、只要命的怪人,那她就會一命嗚呼了。
越想越心驚,她趕緊背起竹簍,打算要盡早出城。
正當她轉身要離去之時,恰巧瞥見王大嬸圓滾滾的身子出現在街上。
一見到她,賈珍珠顧不得自己要出城,連忙出聲喚她。
「王大嬸!」
聽見有人喚著自己,王大嬸反射性地轉頭。
當她看見是賈珍珠時,原本和人談笑的神色一僵,顯得有些不自然。
「是你啊!珍珠你怎樣這麼晚了還沒回去呢?」她佯裝關心地問。
王大嬸算好時辰,心想賈珍珠該出城回家了,她才趕緊趁著市集還未散完之前出門。沒想到,她還是遇上了賈珍珠。
「王大嬸,我等了你一天,現在可終於等到你。」賈珍珠情緒非常的激動,根本無心回答王大嬸關心的問話。
王大嬸現下有可能將她推銷出去,一遇到她,她當然會激動萬分。
「等我有事嗎?」聽到賈珍珠說自己在等她,王大嬸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她怎樣會突然想要找她呢?難不成是有急用想要向她借錢嗎?
雖然她對賈珍珠有好感,可是,若是談到借錢的話,那她可就愛莫能助了。
「嗯……」賈珍珠害羞得不知該如何啟口。
再怎樣說她也是個姑娘家,這件事若由她開口,那不就表示她想嫁人想瘋了,才會不知害臊地主動詢問。
支吾了老半天,見王大嬸完全沒有主動提起的跡象,她只好兜著圈子詢問:「王大嬸,你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見賈珍珠露出了女兒家的嬌態,再加上她的提點,王大嬸心中也有了譜,知道她想要問什麼事了。
唉!不知哪個多嘴的傢伙將她要替賈珍珠作媒的事洩露了出去?
她會故意躲著賈珍珠也是為了這件事,怕她聽到風聲會詢問,若是把結果告訴她,她鐵定會傷透心的。
為免讓賈珍珠傷心,王大嬸選擇不去面對她。
「沒有啊!」她趕緊否認。
「咦?」賈珍珠不解為什麼王大嬸的反應和她聽見的消息不一樣。「真的沒有嗎?」她不死心地再問一次。
「我有什麼事要告訴你嗎?」王大嬸裝傻地問。
「就是、就是……」賈珍珠急了,她猶豫該不該直接詢問。
「就是什麼?」王大嬸好整以暇地等著賈珍珠開口。
這姑娘家的臉皮薄,她認為賈珍珠絕對問不出口,這件事終究會在她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就算再害臊,賈珍珠也只得硬著頭皮、厚著臉皮開口:
「聽說王大嬸想要替我說媒,不知想將我許給哪戶人家呢?」
賈珍珠越說越小聲,頭也跟著越垂越低,當她說完話時,頭已經低得可以見到頭頂了。
王大嬸神色一僵,嘴角緩緩地抽動,答不出話來。
是誰雞婆先告訴她呢?王大嬸恨不得將這多事的人臭罵一頓。
「我還在挑選中,還沒有決定是哪一戶人家,你別心急。」她敷衍地說著。
「這樣啊!」對於無法知道對象是誰,賈珍珠有些失望。
雖然只要有人肯娶她,她就會二話不說地答應;可是,她心中對未來的對象還是會有所期待。
若那人是個大戶人家、人又長得俊俏斯文、又是個飽讀四書五經的文人,那一切可就非常地完美了。
唉!可惜王大嬸還沒有決定是誰,她現下也只能憑空幻想了。
「珍珠,你也知道這種事是急不得的,咱們女人的幸福一輩子只有一次,可馬虎不得,大嬸我當然不能隨便將你許配給阿貓、阿狗的。」王大嬸安撫地說。
事實上,王大嬸是有意將賈珍珠和那個賣豬肉的豬肉忠湊在一起,可她才跟豬肉忠啟了個口,他一聽女方是賈珍珠,就拿著殺豬刀將她給趕出門,完全不讓她把話說清楚。
王大嬸是個聰明人,被人這樣對待,她知道這件婚事是吹了。
她怕賈珍珠聽了會傷心,所以不敢老實的說。
「王大嬸說的是,是我太心急。」賈珍珠知道王大嬸對她這麼好,她可是萬分的感激。
「哎呀!天色不早,我得趕緊回去替我家那口子做飯了。」王大嬸乘機找借口想要逃跑。
「那你可得趕快回去,別讓王大叔餓著了。」一聽她這麼說,賈珍珠也不敢再留她。「對了!王大嬸,這些野菜你拿回去煮,今晚好讓王大叔加菜。」
為了報答王大嬸對她的恩情,賈珍珠毫不吝嗇地自竹簍裡拿出所有的野菜。
「我不能收你的東西!」王大嬸連忙拒絕。
「別和我客氣,收下吧!」怕王大嬸會再將這些野菜推回,賈珍珠索性先行離去。「天快黑了,我得趕緊出城,改天再聊!」
賈珍珠一溜煙地就不見人影,王大嬸想要喚她也來不及。
唉!這麼一個好女孩,竟然找不到婆家,天下的男人全都瞎眼了嗎?
天色漸暗,賈珍珠熟練地穿梭在樹林間的羊腸小徑,雖然這條路她天天走,可她的心底還是無法克制地開始發毛,感到有些懼意。
她感覺後頭有聲響,可又不敢回頭看,只得加快腳步,幾乎是用跑的趕路。
突地,有人由後頭扯住了她,令她怎樣跑也無法前進。
「啊——」她嚇得發出尖叫。「啊——」
她不斷地大叫,可後頭的人就是不說話,只顧著抓住她背上的竹簍。
她苦惱地緊皺雙眉,哀求地道:「這位大哥,我是個苦命女子,自己過活都有問題了,實在沒有多餘的錢給你,求你好心放過我,別為難小女子。」
她話說完,對方還是沒出聲,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個人不是想要劫財,難不成是想要劫色嗎?
「我長得又胖又醜,人比灶裡燒過的木柴還要黑,我怕你看到我會倒盡胃口,別提還會有什麼興趣了。」為求自保,賈珍珠竭盡所能地貶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