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知道她是存心躲著他,所以他停止了窮追不捨,否則皇宮內苑之中,哪還有她的藏身之處。
他一步也沒有踏入望秋宮,這令她感到十分地安心。
帶著長兒和命兒遠離那些令人心煩的女人堆,明映玥為求清靜來到了池畔,倚著大石頭陷入沉思。
他為什麼一直要和她糾纏不清呢?
她是他的皇后、他的妻,他可以名正言順地要她,根本毋需對她負責。可明映 不懂的是,為何他的眼眸之中不時可以發現愧疚呢?
想不透,這有如迷團般的疑問她是怎?想也想不透。
「唉……」她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
「唉!」一聲女人的歎息在同一時間響起。
明映 感到奇怪地望向四周,想要找出聲音的來源,可四周除了石頭就是池裡的魚,根本不見任何人影。
「誰?是誰在歎氣?」她想要知道還有誰和她同樣心情鬱悶。
「只有你能歎氣,別人不能歎氣嗎?」自明映 倚靠的大石頭後走出了一個人。
「放肆!」長兒對於那人的無禮,出於習慣的斥喝。
「長兒,不得無禮!」明映玥現在化身為尋常的千金小姐,而不是皇后娘娘,她不想她們擺出威嚴而露出破綻。「這位姑娘,我的小婢若是有冒犯之處,敬請原諒。」她非常地謙遜,完全沒有架子。
那人打量了明映玥一會兒,才收起自己的尖牙利嘴。
「哪裡,若真要說無禮及冒犯,先挑起的人是我,是我的錯。」
身處勾心鬥角的女人堆之中,她不得不假裝凶悍來保護自己,既知她無惡意,那她也就不必再偽裝了。
「姑娘為何歎氣呢?」明映玥關心地問。
「那你又為何歎氣?」她不答反問。
明映玥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我是因為心情沉悶,有感而發罷了。可我常看到姑娘你愁眉不展,姑娘你是想家、不願進宮,還是不願被選上當皇上的妃子?」
在她的名冊中,她記得她是叫年瑞雪,因為她幾乎不笑、不言,所以,她才會對她的印象特別深刻。
為了要避嫌,明映玥假裝不認識她,不敢一開口就叫她年姑娘,怕會嚇著她。
「對也不對。」年瑞雪含糊地回答。
「咦?」明映 對於她的答案並不瞭解。
「我並不想家、不想進宮卻也不想出宮、更加不想被選為妃子。」她的話中充滿矛盾。
明映 被她給弄糊塗了,不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
「姑娘,我先行告退了。」年瑞雪說完,也不等明映玥開口就自行離去。
見她走遠,命兒這才不平地開口:「什麼嘛!說個話也充滿玄機,娘娘,我看還是先畫了她的名字,讓她早日出宮去算了。」
「她說她不想出宮。」就衝著這一點,明映玥決心要留下她。
「娘娘,這種陰沈的人哪裡好了?」長兒不懂明映玥的心思。
明映玥並不覺得她陰沈,反而認為她懂得明哲保身,在這皇宮內苑,不能向旁人洩露太多的心事,否則,容易招來禍害。
「她只是不願多談而已!」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說出的秘密,年瑞雪是這樣,就連她自己也何嘗不是這樣。
※※※
不知是否是過了十八歲之後自己的心理作祟,明映玥總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差,可她不想讓人擔心,所以她每天都打起精神來,想盡快完成選妃的工作。
只要選定了將來皇后的人選,她也將無牽無掛了。
望秋宮中只剩下十名的佳人,其餘的不是遣回,就是留在宮中當樂伶、舞妓,若是她們自己爭氣點,說不定也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一天。
她要人好好地訓練那十人,讓她們在德性、儀態、才藝上都各有所長,當晉見皇上時,她們就能夠受到皇上的垂寵。
望著眾人奮力不懈地練舞,明映玥突然好羨慕她們。
若是她健健康康的,她也好想和她們一同跳舞,而不是在一旁觀看。
「咳、咳!」當她們練跳到精華部分時,明映玥忍不住地摀住嘴,用力地咳了起來。
「皇……明姑娘,你沒事吧?」教舞的舞官擔心地問。
雖然大家都知道明映玥不受寵,可是,她畢竟是皇后,要是皇后娘娘在她的面前有個什麼意外,她這顆頭就要與身體分家了。
「沒……咳咳!」她很想回話,卻無法順利地開口。
「明姑娘身邊那兩個丫環呢?」她們該隨侍在身邊才是,怎麼會跑得不見人影?
明映玥等到咳嗽平息了些,才啞著聲說:「她們去幫我準備清淡的食物,等會兒就回來了。」
這些日子她不但咳得厲害,就連聞到腥一點的味道也會反胃,油膩食物她更加是食不下嚥,長兒見她如此,怕她會沒有吃東西而日漸消瘦,才想說要幫她準備清粥小菜增加她的食慾。
「我沒事,你繼續去教舞,別管我的事了。」她只不過咳了幾聲而已,並不礙事。
「這……」舞官並未因此而放心。「明姑娘,要不要我去請御醫來?」
「同樣是入選的美人,為什麼她享有這般的禮遇,而我們卻要練舞練得要死不活,真是差別待遇啊!」早就有人看明映 不順眼了。
「是啊!她憑什麼享有這般不同的禮遇?」
「一個病弱之人也想和我們搶皇上,實在是笑死人了。」
「不知她是哪府哪門的千金小姐?是不是她早已是內定的妃子?」
每次就見她拿著一本冊子走進走出,不管是公公、宮女、侍衛都對她特別有禮,她還能自由出入望秋宮,這樣的特權實在是令人眼紅。
四個不服的人心有不平地咄咄逼人,其餘的人則是不想這趟渾水,靜靜地遠離戰火蔓延的地區。
「我……」明映 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的身份。
她身為一國之後,眾人當然是對她萬分有禮,縱使她早已吩咐過他們,要他們一視同仁,可他們還是不敢開罪於她,仍是恭敬有禮,只差沒有行跪禮及叫她一聲娘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