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真兇耶。"他邊笑邊走至鋼琴前,調整一下座椅與鋼琴的距離之後,他望著站在旁邊的她,"說吧,想聽什麼曲子。"
"你行嗎?"她迎著他的目光,有點挑釁地說。
"想考我?"笑話!在柏克萊大學留學時,他曾和一位領過音樂獎學金的同學比賽過,當初他可是和那位同學平分秋色的。
"沒錯。"她揚起笑,點了下頭。
"那好,試試看羅。"他接下戰書,修長的雙手已經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要我彈什麼?"
"只要是蕭邦的,你愛彈哪一首就彈哪一首,隨你高興。"
"嗯……"他在腦海裡搜尋著曲子,"那就挑'英雄波蘭舞曲'好了。"這首曲子常在店裡彈,所以絕對不會出糗。
見他就要彈下第一個音符,她連忙抬手制止他,"你不需要看譜嗎?"
他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不用,這首曲子我全記在腦子裡了。"
"很好,這麼一來你才能跟上我的速度。"所謂驕者必敗,她已經想好要怎麼整他了。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速度不是由你控制,而是由我來指定。"她傲然地睨著他,仔細地解釋她要考他的方法,"反正你現場演奏的經驗不是很豐富嗎?既然要考你,當然要考你速度快或是慢的技巧極限,也就是說這種是否能配合觀眾要求的能耐,才是我覺得最能考驗你的方式,除非……"她直瞅著他笑。
"除非什麼?"他好奇地問道。
"除非你沒把握。"
對於她的刁難,他僅是挑起一眉,"你這麼玩蕭邦的曲子,就不怕他氣到跑來找你算帳啊?"
她不耐地攤攤手,"要是你沒把握,現在承認還來得及,否則到時候你下不了台,我也不太好意思。"
"要讓我出糗可沒那麼簡單。"他沒什麼把握,因為畢竟他從沒這麼考驗過自己的極限,不過男人的自尊不容許他未戰而降。
"既然如此,你就開始吧。"她等著看他有多少實力令他如此自豪。
其實出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就是不願讓她看扁。
顧之徹斂起笑,相當認真地將雙手就定位後,演奏起英雄波蘭舞曲。
待他前奏將要結束之時,林語真下了第一個指示。
"下個小節開始彈快一點。"
依她要求,顧之徹加快了彈奏速度。
就當他們一人專心演奏、一人努力想法子要考倒對方時,在他們後方大戰方城的顧母在這時喊了暫停。
"喂!你們看他們多麼恩愛啊。"她小聲地對眾人說。
"恩愛?"趙冠禹相當懷疑。
他們的表情分明不是甜蜜的模樣,說是殺氣騰騰還差不多,瞧阿徹那一臉嚴肅跟語真妹妹毫無表情來看,怎麼也不可能像恩愛嘛。
"阿徹的琴還是彈得這麼好,不過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愈彈愈快了?"顧父閉起眼,豎耳聽著旋律很不自然的樂曲。
"對啊,這首我也聽過,速度好像沒這麼快才對。"胡馨妮蹙起眉,不過她一時想不起曲名,"這首叫什麼來著?"
"蕭邦的英雄波蘭舞曲。"邱麒解答了她的疑惑。
"對,就是這首,不過他為什麼要彈這麼快?"胡馨妮無法理解。
"肯定是語真妹妹在考他。"趙冠禹猜測地說。
因為見語真的唇形好像是說了一個"快"字,而阿徹馬上就會加快速度,他猜一定是這樣的。
不過讓他訝異的是,能讓阿徹在店裡之外的地方彈琴的人除了他爸媽之外,很少人請得動他,看樣子語真對他來說真有她一定的影響力。
他一定要找時間問問語真,看她到底有什麼好方法可以這麼容易就治住阿徹,不過他問了也不一定能奏效,畢竟這也得看阿徹他肯不首、願不願意聽話才行。
唉……認識他們顧家這一家子,真是他三生"有幸"啊!
顧母聽趙冠禹這麼說心裡相當高興,因為以阿徹的個性,就算是他們兩老想考他彈琴也很不容易,而語真那丫頭竟然能便他這麼認真地彈琴,看來她期盼已久的媳婦是有望了。
"喂,老頭,咱們可以準備幫兒子辦婚事了。"顧母興高采烈地說。
"還早呢!"顧父不若她一般心急,他處之泰然地拍拍妻子的手,"兒子想要辦婚事自然會跟我們說,你急也沒用。"
"我哪有急?"她白了他一眼,隨即摸到一張等了許久的牌,她開心的道:"嘿嘿!莊家自摸,外加門清,哈……一共四台,真是不好思,來來來,給錢給錢啊。"
"顧媽你怎麼這樣啦?說開始就開始,我們都還沒準備好耶。"趙冠禹皺起眉埋怨道。
"少廢話!快點把錢拿出來。"她白了他一眼,轉頭向身邊的胡馨妮說:"馨妮,不好意思啊,頭一次找你打牌就馬上贏你的錢。"
"沒關係,打牌本來就是有輸有贏。"她拿了錢遞至她手邊。
"阿禹你聽到了沒?瞧馨妮多爽快啊,一個大男人還這麼會計較,真是羞人喔。"顧母邊收錢邊糗他。
"好了啦,你不要再這麼損阿禹了,他怪可憐的。"顧父替趙冠禹說句公道話。
趙冠禹見顧父幫自己說話,便佯裝一副可憐的模樣說:"就是說嘛!都已經輸了,還對我這麼凶。"
顧母白了丈夫一眼,"好了,繼續吧。"
胡馨妮覺得好笑地搖搖頭,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邱麒,她湊在他耳邊小聲地問:"會不會無聊?"
"還好。"因為顧爸和顧媽是難得一見的活寶,再加上趙冠禹不計形象地耍嘴皮子,他根本不會覺得無聊,何況自己也算很有耳福,能聽到這麼有演奏技巧的鋼琴演奏,也是挺有意思的。
"要是無聊的話,要跟我說喔。"她怕他是礙於有外人在,所以不好意思說。
"放心,你覺得我會那麼客氣嗎?"邱麒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她一怔,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也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