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在這裡演奏我要給錢,下了舞台,要他再彈也要給錢,反正只要是需要他的地方,什麼都得扯到錢,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別說免費,連折扣也沒有,你說他過不過分?"他真的好生氣,要不是他彈的曲子真的很動人,他哪會花錢請他演奏。
聽他這麼說,令她想起他們第一次槓上時也是因為錢,當時她氣惱的反應應該跟他不相上下吧?呵呵!
"的確很過分,真是委屈你了。"她拍了他的背。
他們之間像是有多年認識的默契一般,當林語真安慰他,他也很配合的假裝掩面啜泣,逗得吧檯內的Ben啼笑皆非,因為他頭一回見老闆這麼不顧形象地搞笑。
但是這一幕看在顧之徹眼裡倒變成刺眼的打情罵俏,氣得他將滿腔怒火悉數發洩在鋼琴上。
她不會是故意氣他的吧?所以才跟阿禹眉來眼去的,不過以他對她的瞭解,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對人都很有戒心,可是或許有例外,而阿禹就是一個特例。
"可惡!"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此時,離舞台較近的幾桌客人皆發現他臉上的陰森神情,便陸陸續續地往吧檯移動。
"說真的,你是唯一讓阿徹這麼特別對待的女孩子。"
眼見她已經撤下心防,遂他決定義憤填膺地扮演和事佬的角色,畢竟再不快點將他們兩人之間的心結問個明白,他的客人又有一陣子不敢上門來了。
趙冠禹瞥見舞台旁的客人不是結帳,就是直想換位置的模樣。
他這輩子恐怕是要來還債的,而債主就是他--殺人完全不用刀的顧大少爺。
趙冠禹萬分哀怨地暗忖。
"是嗎?"她不這麼認為。
"怎麼不是?自我認識他這麼久,可不曾見他這麼費盡心思要討一個女孩子的歡心,一直以來只有女人討好他。"他挑起一眉,表現出"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神色。
那時,他說要助他一臂之力湊合他們,他老兄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原來是因為他早就有了攻堅的計劃。唉,他只能說他真不夠朋友,居然連一丁點風聲也不願透露,實在教人傷心。
"他有討好我嗎?"她失笑地搖搖頭。
他只是愛取笑她,再不然就是把肉麻當有趣直逗她開心,這如果就算特別的話,她真是"受寵若驚"。
"你真的沒有感覺嗎?"他的表情像是看到怪物一般。
"我該有什麼感覺?"他們的相處模式自始至終就不曾改變,她根本無從比較起,哪會有什麼特不特別的感覺。
趙冠禹無奈地翻個白眼。
想不到阿徹是這麼追女人的,費盡心思想討好她,她卻完全沒有感覺,他還真是白搭了。
"你知道他今天彈的曲子全是哪個作曲家的嗎?"如果連這也沒感覺,那阿徹可以到一旁納涼,不用白費工夫了。
"蕭邦的。"她不懂冠禹為什麼問這些問題,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你問這個幹嘛?"
"還好,還有得救。"他替顧之徹感到萬幸。
"冠禹,你到底想講什麼?"他的反應令她微微擰起眉心。
"他前幾天告訴我,他要將這幾天演出的曲子全改成蕭邦,這我當然不願意,因為有很多客人都希望能點些他們自己喜歡的曲子,但他就是固執得令人想狠揍他一頓,不過在想這麼做之前,得需要很大的勇氣就是了。"
他自嘲一笑,才又導回正題。
"反正我好說歹說,他就是執意要更動,最後我當然辯不過他,更沒辦法改變他的想法,就只好多加點費用給他,讓他能多彈幾首客人預約的曲子,害我的荷包因此而大失血。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怨你呢!"
阿徹要不是為了她也不會有這種舉動,不過她是無辜的,所以他只能再一次自認倒楣。
林語真還是不懂他這些話的用意。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演奏的曲子不是早就排定的嗎?"她是曾說過她喜歡蕭邦,不過他應該不會因為這樣就改變,演出的曲目吧?
"是沒錯,不過這的確跟你有關。"他轉頭瞥了眼顧之徹,傾身更近她一些,"你知道他為什麼反常地跟我要求更改曲目嗎?因為那傢伙說你今晚會來看他彈琴時的狀況,所以為了投你所好,他才會這麼跟我要求。"
"他真的這麼說?"
林語真不敢置信地望向臭著臉正在彈琴的顧之徹。
趙冠禹點點頭,執起酒杯輕碰了下她的,"你現在終於知道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特別了吧?"語畢,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可是他從來沒有……"她頓一下,一臉驚喜地看著趙冠禹。
她真的很意外,完全沒有料到他會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當時他只有說過只要她喜歡,他就會彈給她聽,她還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是真心的。
除了爸媽以外,從來沒有人會這麼用心的對待她,她真的好感動、好感動。
自從爸媽離開她之後,她頭一回這麼高興,幾乎快要不能自己了。
"阿徹就是這樣,明明在乎得要命,嘴巴就是不老實。"
看樣子他是幫了阿徹不少忙,等他們有了好結果,他非討回一些公道不可,絕不能再讓自己吃虧了。
此時,傳來一陣震懾人心且極度不協調的琴聲,這聲響伴隨著場內客人此起彼落的驚呼聲,令他們同時吃驚地回過頭。
"之徹?"林語真瞠起水眸,不明白他為什麼一臉怒不可遏地朝他們走來,更不明白他火氣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大,若是因為她跟他嘔氣的關係,那未免太誇張了吧?
"老闆!"有了上回的經驗,Ben戒慎恐懼地喚著趙冠禹,希望他能擺平即將興起的風暴,不要讓暴風擴大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趙冠禹很感激Ben這麼看得起他,但是顧之徹這般模樣他也是頭一回見到,畢竟以往他再怎麼火大,頂多只是著一張臉,從未像這回"付諸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