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慌亂地往後跳了一大步,「對、對不起!」
話才一出口,汪恩典便感到懊惱萬分。
她幹嗎道歉?幹嗎表現出一副很惶恐的樣子?她的手會放在他身上是情非得已,倒是他的手擺的位置才有問題,所以要道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耶!
不過此刻不是探討誰是誰非的絕妙時機,因為有幾個人正在搜索主角的蹤跡。
「咦?人呢?」他們問。
「啊!在那裡!」有人眼尖發現了。
一下子,許多人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他們的身上,有人的眼神彷彿將他視為一塊上等的肥肉,有人則是因為無端受到推擠而露出憤恨的眼神。
「呃……」韋樞和汪恩典慌張地對看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眸裡看到相同的信息。
哇咧——現在究竟是什麼情形?為何他和她好端端地會變成了獵物?這次如果被這群人逮到,他們倆還會有活命的機會嗎?
四周那種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的氣氛愈來愈熾烈了。
「快跑!」事不宜遲,韋樞拉著汪恩典朝群眾的反方向逃之夭夭。
「別跑——」群眾是盲目的,有人拔腿開始追,就會有人馬上跟進;至於他們到底在追什麼,或許真正明白的也沒幾個。
「不會吧!」今天運動量遠超乎平時的韋樞,突然好想哭。
總之此刻只見男女主角領頭在前面苦命狂奔,後面則是尾隨了一大票群眾,如此浩浩蕩蕩的畫面,還真的是只有在電影中才能見到的鏡頭。
「慢著!」女主角突然大喊,「他們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幹嗎要跟著你一起跑得你死我活?」
「因為一個人跑太孤獨,兩個人跑最起碼死的時候還有伴。」男主角仍舊緊緊拉著女主角。
「很抱歉,我這人沒啥愛心,你別拖我下水。」汪恩典甩開他的手打算告別,「總之你記得到時候托夢給我,我會去你墳前上香。」
「不行!你有義務陪我。」眼見那團黑鴉鴉的人影已經越來越接近,韋樞顧不了那麼多地揪住她的細腕繼續疾奔。
「笑話!我為什麼有這個義務?」汪恩典幾乎是被他拖著跑。
兩人都喘得要命,一路上居然還有閒工夫互相責備。
「因為若不是你要在吃飯前『順便』去幾個地方,我們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韋樞嗆聲。
「聽你在放屁!」汪恩典心中也很不爽。
「哇!你說話好粗魯喔!」韋樞插嘴抗議。
汪恩典根本不理他,繼續編派他的不是。
「你是你,我是我,誰跟你『我們』?而且我發了那麼久的傳單、試用品,哪一次出過事?所以問題就出在你身上!誰叫你沒事就愛亂放電,這下電線走火,鬧出火災了吧?」
不過罵歸罵,正經事還是要顧,「喂喂喂,你走那邊找死啊?要往右邊那條巷子啦!」由於她經常在這附近發傳單,所以她對這裡的小路特別熟。
「遵命。」現在對韋樞而言,往哪裡跑都行,甚至叫他跳海他都願意,重點是只要他們逃得掉就好。
「前面左轉……過馬路再右轉……不對不對,你到底當過兵沒啊?竟然連左右都不會分?跑那邊啦……」
兩人暫且停戰,根據汪恩典的指示在小巷、街道裡穿梭,背後被他倆甩掉的人越來越多,繼續追趕的人也就越來越少,最後他倆鑽進了一家百貨公司,並且躲進了某服飾專櫃的更衣室裡面。
兩人耳朵貼著門,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好像沒人追上來了吧?」汪恩典壓低聲音,依舊驚魂未定。
「應該是吧?」韋樞的狀況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想到方纔的情景,以及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狽相,忍不住越想越好笑。
「哈哈……」兩人同時捧腹大笑。
只是更衣室的空間本來就不大,他們倆這一彎腰,剛好彗星撞地球,而且這一下還撞得不輕。
「哎唷!」他倆又同時抱著自己的腦袋哇哇叫。
「哇!你的頭是石頭做的啊?」痛死人了。汪恩典首先發難。
「你的才是鐵做的咧!」韋樞反擊回去。
咻——
更衣室的門倏地被人由外面打開。
「喝!」天呀!他們被發現了!
兩人各自倒抽了一口氣,兩雙瞳孔還瞠得好大地瞪著站在門外的女人。
「你們……在這裡面做什麼?」那女人受到的驚嚇顯然比他們兩個更嚴重。
原來她是這個專櫃的小姐,剛剛帶客人去收銀台結賬回來,就聽到更衣室裡頭有怪聲,急忙打開門來查看。
「對不起!」
韋樞再度拉著汪恩典跑掉,兩人邊跑還邊笑,而且這一次,他們是放肆的狂笑。
第4章(1)
女人的食量有多少?
這個問題問韋樞就知道。
套句他聽過覺得最貼切的一句話——女人吃的比貓還要少。
至少他認識的女人都是這樣,明明已經瘦不拉嘰,幾乎要見骨了,嘴裡仍不斷地嚷嚷著減肥、減肥、要減肥。
所以當汪恩典呼嚕嚕地吸掉最後一根麵條,喝乾了最後一口湯時,他的確相當驚訝;因為通常和他同桌吃飯的女人,麵條絕對不會吃超過半碗,而且地點更不會選在這種傳統的路邊攤。
「你還挺能吃的嘛!」他讚賞道。
「偶爾也要補一下嘍!」汪恩典滿足地抹抹嘴。
托那場莫名其妙的追逐賽之福,兩人一笑泯恩仇,並且產生了同仇敵愾的友誼,所以她現在對他的態度比之前溫和許多。
「是嗎?」韋樞望著眼前只有幾塊牛肉的牛肉麵,還有旁邊的一小盤豆乾和鹵海帶,如果這就叫做「補」,那他平常吃的那些山珍海味要叫什麼?
「老伯,大碗的牛肉麵再來一碗。」汪恩典朝攤子後面的老先生喊著。
「馬上來。」老先生親切地招呼著。
汪恩典轉回頭來對韋樞說:「講好了今天我請客喔!」
「我向來不讓女人付賬。」先前他在載她來的路上,她就這麼說過了,當然,他那時也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