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搬就不搬。」韋樞耐心哄著。
「可是……這裡是?」汪恩典雖然頭暈得要命,但她的眼睛並沒有瞎,光看這房間的大小和擺設,就知道這裡絕不是她那個又小又破又舊的家。
「這裡是醫院。」韋樞伺候著她躺好。
「醫院?我在醫院做什麼?」汪恩典記得她前一秒鐘還在跟他吵架呀,下一秒鐘她怎會就跑到這兒來了呢?
「你暈倒啦,小姐。」韋樞替她蓋好棉被,「醫生說你感冒發燒又疲勞過度,而且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
她平時不但要照顧那一大群的狗,還要兼那麼多的差,每天都得在市區和山區間來回,恐怕一天也睡不到幾小時,這樣長期下來,她不累倒才有鬼咧!
「感冒、發燒?」難怪她今天一直覺得身體好燙。
「嗟!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會有人因為嚴重的營養不良而昏倒?」韋樞就知道跟她在一起會「驚奇」不斷,「這說出去給別人聽,肯定沒人會相信。」
「人家我窮嘛!」汪恩典沒好氣地回嘴。
「窮?窮幹嗎還要養那麼一大群的狗?這不窮也會被它們給吃窮。」韋樞一談到這個,就不免有一堆的埋怨,「你呀!講不聽也就算了,結果還跟我翻臉真是沒腦筋的笨女人。」
「喂!」要不是她現在太虛弱,她絕對會賞他幾個鐵板燒。
「真的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韋樞還在嘮叨,「哪有人吵架吵到一半就昏倒?害我吵得亂不盡興一把的。」
「我可是病人耶,你就這麼急著找我鬥嘴、惹我生氣是不是?」這傢伙不教訓不行!汪恩典準備起來揍人。
韋樞一把又將她推回去,「知道你自己是病人,就給我好好地躺下。」歎口氣,他瞅著她,聲音不自覺地跟著放柔,「你曉不曉得你突然昏倒,害我有多擔心?」
他在為她擔心?真的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怎麼回事?她的呼吸好像變急促了……
「直到現在,我只要一想起當時你那張蒼白的臉,我的心跳仍會跳得好快。」那是一生平順的他,第一次品嚐到「害怕」的滋味。
「我……」汪恩典眨眨眼,一時之間還不太能夠理解他的話意。
「真的,我好怕。」韋樞用手指的指背輕撫著她的臉頰,「在我飛車趕來醫院的途中,我好怕會來不及救你;當我看見你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時,我又怕你再也不會醒來。」
汪恩典傻了,她甚至忘了揮開他的手,「你……」他這是在告白嗎?真的假的?
韋樞深情款款地瞅著她,「現在我終於明白,我對你不僅僅是『感興趣』而已。」這次的突發事件正好讓他看清自己的心,「當然,對一個才見過幾次面、彼此認識又不深的女孩,我還不敢用到『愛』這麼強烈的字,不過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很關心你,也很想進一步瞭解你。」
面對感情的時候,他最討厭猜忌,所以他一向主張坦率,因此對於她不願提及的家世,雖然他大可找徵信社查個一清二楚,但是他卻寧可一點一滴地自己去發掘,寧可等到她自己願意講出來的那一天。
他、他這是在跟她告白耶!
汪恩典張口結舌,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你的牛脾氣常常惹惱我,可是我還是很喜歡跟你在一起,因為你總是能讓我整個人完全放鬆。」他與她兩眼交纏,繼續訴說心曲,「至於你我往後的發展會如何?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而且他狡猾地選在她身體狀況最差、腦筋思考能力也最弱的時候,汪恩典不禁被攪亂一池春水。
「這……我……你……」小小的臉蛋兒火燃般地燙紅了,但是她很清楚,這一次不是因為發燒而造成的。
就在她芳心大亂,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之際,他卻又馬上故態復萌。
「你瞧瞧你!」他拎著她的細腕,嘴裡嘖嘖地挑剔了起來,「瘦得跟骷髏一樣,幹嗎?你還兼差賣排骨呀?」
汪恩典氣得差點再度暈倒。
她就說嘛,他怎麼會忽然柔情蜜意,跟她談什麼愛啊喜歡的?原來……他只是在開她的玩笑!
「要你管!」她惱羞成怒地抽回手,覺得自己剛剛像個大傻瓜,居然會把這種人說的話當真。
「你平常到底有沒有在吃啊?」韋樞這會兒又開始關心她了。
「廢話!」汪恩典翻身背對他,以表達她的不滿。
「是,我講的是廢話,那你不妨說說看你每天都吃些什麼。」韋樞擺出專業營養師的架式,「來來來,不用客氣,我想『驚艷』一下。」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汪恩典根本連想都不必想就可以公佈標準答案,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她的菜單清一色就只有這幾樣。
「吐司、饅頭、泡麵,還有我自己種的蔬菜。」她的回話仍有著濃濃的火藥味。
「唉,光吃這些,怎麼會有營養呢?」果然夠「驚艷」!現在韋樞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把牛肉麵當進補。
「要你管!」她現在能有東西吃就很不錯啦,哪還會計較什麼營養不營養?
又來了,這句話根本就是她的口頭禪。
不過她就非要他說一句,她頂一句嗎?乖乖聽他的話會死啊?韋樞真是敗給她了。
「反正你營養不良是事實,不然你也不會昏倒。」韋樞就算沒學過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但起碼也有點常識,「再說如果真有營養的話,你現在也不會長得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哎唷!你打我做什麼?我說的全是實話耶……喂喂喂,你拔點滴乾嗎?」
「出、院。」要是繼續在這裡聽他叨念,她就算沒病死也會被他給煩死。
「你身體還很虛弱,醫生說你必須住院觀察幾天。」韋樞這次只用一根手指頭,就把佳人按回床中。
「要住你自己留在這裡住。」汪恩典還是很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