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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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你什麼?」水柔循循善誘。照說,此刻應是充滿羅曼蒂克的時分,但他捧著鮮花 的拙樣,不知怎的,就是惹人發噱。

  「我……我……」他的頭更低了,埋入花叢堆的臉,立刻讓玫瑰花的刺螫了一下, 他登時彈開腦袋瓜子大喝:「哎呀!」

  「有沒有怎樣?我幫你看看。」水柔拉他過來。

  「沒……沒。」賀羲平羞慚地搖著頭。他真差勁,老在她面前出糗。

  「沒事就好。」她將擋在兩人之間的花束取走,放於一旁,然後雙手捧住他泛著高 溫的臉頰,定眼瞅著他。「你剛剛要說什麼?」

  「我……」她的靈透花貌就在他的咫尺處,她的馨香就在他的鼻際,她的汪汪水眸 令他深陷;他結結巴巴,心神顛倒,暈赤的俊臉只差沒燒了起來。

  「別緊張,慢慢說。」水柔柔膩甜美的嗓音,儼然勾魂的愛撫,一張輕啟的紅澤, 只待郎君的採擷。

  「哦……」賀羲平神智恍惚,方寸已亂。他好想吻她呀!

  他的唇不受控制、徐徐地朝目標接近,他微傾著頭,半天不知該從哪個角度下手。 水柔等得發急,暗地裡又覺得好笑,瞧他緊張地彷彿要上戰場,一幅饒富情調的圖景, 給他弄得跟出戰爭喜劇片似地。

  她正想化靜候為主動,門猝然被打開,賀妙儀端著食物,壓低聲量怕吵到病人地說 :「羲平,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

  兩道即將融為一體的身影不禁嚇一跳地分開。

  「啊,對不起,我不曉得你醒了,對不起,對不起,東西我放外面,你們餓了再來 拿。」賀妙儀知悉自己壞了哥哥的事,連忙匆匆闔門開溜。

  「這……那……」賀羲平像偷摘水果被人抓到的孩子,手足無措、側著頭倚在牆角 ,為適才想吻水柔的衝動感到萬分羞恥。

  「你若是沒有話要對我說,那……」水柔沉下臉,以為他是因為賀妙儀的突然闖入 ,被她發現他腳踏兩隻船而不安。「我要休息了。」

  老天,她是撞昏頭嘍,竟忘了有金髮女郎的存在,還做出引誘他的舉止,徒增讓人 笑話的把柄。

  「我……」賀羲平怯生生地抬眼瞄她。難怪她會生氣,都怪他不好,他不該起邪念 ,要不是妙儀出現,他鐵定會侵犯她。

  禮義廉恥,四維八德,以及各種保守八股的重擔,遽然壓在他的肩上。他垂首緩步 往門邊踱去,他唾棄自己白讀四書五經、白受這麼多年的高等教育。

  不行,他對她有責任。

  他抿著嘴,鼓起勇氣旋過身來面對她。「你……你……真的……不認識……我…… 是誰?」

  「莫非——」水柔的玉容一陣青一陣白。「你剛剛一直想說的是……這個?」

  「嗯。」賀羲平拚命點頭,以加強說服力。

  「我……」這個笨蛋!水柔險些惱得內出血。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早說?害她受到誤導,以為他要講的是那三個字,結果僅是她自 作多情。

  可惡,像他這種傻大個,就算變成灰她都認識!

  「你……不要怕。」賀羲平向前跨一步,閉緊眼,握緊拳,中氣十足豁出去了地喊 著:「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哈!說出來了,他終於說出來了。

  好輕鬆呀,原來……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後,他總覺得心裡悶悶的,像是有話非得對 她說,但他一直搞不清楚是什麼話,如今話一出口,他乍時明白,他要說的就是這一句 。

  「沒……沒錯,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一輩子。」他歡欣雀躍的坦率表情, 令人不會懷疑他的忠貞。

  「一輩子?」水柔悲喜交集。「那……妙儀怎麼辦?」

  「妙儀?什……麼……妙儀……怎麼辦?」這會兒怎麼忽然跑出妙儀來?

  「你照顧我,誰照顧她?」水柔迴腸九轉。

  「我……父母……會……照顧啊。」賀羲平不懂她問這做啥?妙儀遲早會嫁人的, 到時她老公也會照顧她呀。

  哦——他曉得啦,水柔是關心她。若是他們結了婚,她倆也就是姊妹了嘛。

  結婚……嘻嘻……結婚,他要和水柔結婚耶,而這結局對他來說,似乎是順理成章 之事。

  「你……不用……擔心她。」賀羲平笑著推推鼻樑上的鏡架。水柔人真好,還沒嫁 過來,就已顧及小姑。

  「你把她推給你父母去照顧?」水柔咆哮。他竟有臉叫她不要擔心?是因為他已經 把妙儀搞定了嗎?條件是什麼?供養她一生?「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賀羲平被罵得很無辜。不過他也承認有錯,他這做哥哥的,理當負起養 家的責任,照顧妹妹是分內的事。

  「你出去,我不要見到你。」水柔躺下去,撇過身背對他。

  「……喔。」賀羲平抓抓頭,只好頹喪地走出去。

  像一隻不知為何會落敗的公雞。

  ***

  當門把扭動時,賀妙儀趕緊離開門邊,拔腿坐到樓梯台階上哼歌。

  一見賀羲平垂頭喪氣地掩門走來,她立刻佯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地問:「怎麼啦? 水柔病得很嚴重呀?」

  「不是。」賀羲平懨懨地搖著頭。

  「是不是她生氣啦?」賀妙儀試探。

  想當初,羲平被前五任女友拋棄時,他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照吃、照睡、照K書 ,問他女友咧,他只是淡淡地聳著肩,一點也無所謂,哪像現在這般要死要活來著?

  「嗯。」賀羲平無精打采地和她排排坐。

  「那……需不需要我幫忙呀?」其實她剛剛附耳貼在門上偷聽了好久,關於他倆所 有的對話,她全聽得一清二楚。

  她很驚訝水柔不但沒有藉機賴著哥哥不放,反而摒棄自身的幸福,一心在為她的未 來打算,這麼有義氣的女人,現今要去哪兒尋?

  所以她決定,事情是因她而起,解鈴還需繫鈴人,她不出馬誰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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