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她還來不及害怕呼喊,水昊碩壯的身影已掣電冒出,他並未廢話 虛晃,劈手便是奮勇一刀,稠熱泛腥的汁液碎地由那大嘴頂處外噴,還濺了她一臉。
水昊旋即用力一扯,大嘴便朝地上重重一摔,賀洛芯乘勢後退,這才望清楚剛剛「 非禮」她的竟是一條身子比她還粗的大蟒蛇,而他隨身攜帶的自製石刀,正沉穩地插在 它的頭部,直直貫穿它的下顎。
「嘎!」賀洛芯震懾地又倒跳一尺,那麼剛剛灑過來的不就是……她蜘躓猶豫地用 玉尖沾了沾,然後戰戰兢兢地就著月光瞄,那觸目的鮮紅令她當場作嘔。
「血?!啊--啊--」她失聲尖叫,原地亂竄,彷彿遭人潑硫酸似地兩手抖在桃 腮兩側,卻怎麼也不敢動手去擦拭。
「沒事了,沒事了。」水昊試著拉住她。
他從沒料到在乍見巨蟒準備攻擊她時,他會那麼緊張,身經百戰的他,現在思及那 個生死攸關的畫面,居然還會打哆嗦。
好在他久居大自然,已培養出過人的靈敏度,所以能在聆到雜聲而察覺不對之初, 搶先一步救助,否則他再也沒機會和她吵架了。
「啊我的臉……血……啊--啊--」賀洛芯驚嚇過度,邊嚷邊掙扎。
「沒事了,蛇已經死了,真的沒事了……」水昊必須從後面緊緊地圈住她,才能阻 止她胡衝亂撞。
「臉……血……蛇……手……」賀洛芯語無倫次,驚魂未定。
「別怕,有我在,別怕。」水昊將臉抵進她的頸窩,在她耳綠低喃,使柔的不能再 柔的嗓音能傳至她的腦內。
「蛇……蛇……呀……」賀洛芯噤若寒蟬,下意識地蜷向他,戰慄的手指宛如秋風 中的落葉。
「對,它已經死了,沒辦法再傷害你的。」水昊一把撈起她的楊柳腰,直接抱她到 河畔,再讓她坐在他臂彎裡的避風港,溫婉仔細地幫她洗去手上、臉上和發上的蛇血。
接著,他執住她濕漉漉的柔芙,來回翻著她的掌心、掌背給她檢查,哄孩子般地說 :「瞧,乾乾淨淨,什麼都沒啦。」
「呃……」駭散的膽魄總算稍微鎮靜,她依言視察雙手,無法對準的焦距,盯了半 晌,仍不能確定。「真的……都沒了嗎?」
「沒了,真的真的沒了,你看--」水昊吻著她的指節,以行動來表示上面的一塵 不染。
「嗚……」賀洛芯終於忍不住摟著他號啕大哭。「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 我要回家啊……」
「沒問題,等你傷好了,我們立刻回家,再也不待在這裡。」習慣她的標悍不講理 ,她一下變得小女人,還真叫他手足無措,只好盡量配合她的語意。
「我要回……嗚……家……嗚……」賀洛芯淚如決堤大水,一發不可收拾。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更顯得哭聲淒淒,使人動容。
「好好好,回家,我們回家。」水昊輕聲輕氣抱著她,心裡湧著多年以來不曾再有 過的憐惜。
欽,他與世界脫離太久了,偏偏賀大女俠又是個剛烈強項的蠻女子,害他竟忘了女 人這種哺乳類有多嬌貴。
看來他們是該有個「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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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還沒、還沒--到啊?」賀洛芯以誇張的調兒來表達不耐。
同樣的話,她詢問走在前方牽著她的水昊少說有二百遍。
「快啦,快啦。」同樣的答覆,水昊應酬了亦不下二百次。
「你N久之前嘛是這麼說。」閉緊的雙目什麼也看不著,路途無形中就變得很長, 時間踱得更慢。
「你的『N久』根本沒多久,才不過三分鐘而已。」水昊反唇相稽,並頻頻回首叮 嚀。「不能偷窺喔。」
「你以為我是『某人』嗎?」剛瞇出的一點點眼縫忙不迭又闔上,因為心虛,賀洛 芯益加口出不遜。
「某人?你是指秦始皇還是武則天?」要她和睦地講完一句話,就好比要夏威夷下 雪一般,故對她言詞上的惡意挑釁,水昊早已司空見慣,高興時就頂撞兩句,不高興時 就乖乖認鱉。
「你……」賀洛芯掄起九陰白骨爪,憤然朝他攻去。
秦始皇也好,武則天也好,二者均是中國古代歷史中,赫赫有名的大暴君,他道她 不明瞭他的指桑罵槐?
「喂喂喂,咱們講好的喔,你眼睛不能張開。」兩人對陣乃家常便飯,故她出招的 路子,水昊大約也摸清了七八,因此在輕鬆化解她的攻勢之秋,尚游刃有餘地挪出一手 遮住她的視線,並將她軟綿綿的柔芙包回猿掌裡。
「不張就不張,什麼了不起。」才開戰就敗軍,濃艷的卷睫毛非常不情願地掩上, 可那並不代表她不能傳述她的不爽。「你說的『驚喜』究竟還要走多遠呀?」
「馬上,再忍耐一會兒嘛。」水昊好一言安撫。
此乃他倆最近流行的新娛樂。
遊戲的開始乃那夜她哭著睡去,在次日起床後,便一直愁眉不展,所以他編了一串 花環項煉和花冠送她,她出乎意料的手舞足蹈,那甜美的笑容讓滿山滿谷的花卉皆為之 褪色。
之後為了逗她開心,也為了再見那抹令他驚艷的燦顏,他每天會準備一份「驚喜」 給她。
「透露一點吧?」賀洛芯綻著諂媚的微笑。
「N-O-NO。」水昊謹守保密防諜。
「小氣。」賀洛芯朝他的笑聲做鬼臉。
這便是遊戲最精彩的地方。
他絞盡腦汁變化花招,她挖空心思尋解答案。
在受與授的環節中,他倆有了互動,雖說鬥嘴嘔氣是少不了,但彼此的關係卻添了 股難掩的親匿。而在這些過程裡,他又變回當年墜入情海的那個小男生,重新拾起雀躍 的心境,煞費枯腸忙著討心上人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