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呀,天意偶爾也會惡作劇。
「呵呵……」賀洛芯勃然失笑地撇開臉。
「呃?」水昊如墜煙海、莫名其妙。
「呵呵……哈哈哈……」賀洛芯卻是越笑越誇張,最後還站不穩地扶著他的腿,蹲 在地上捧腹。
「怎……麼啦?」水昊訥訥地看著她。這種滑稽的場景,不該發生在他倆慾火燒得 正旺的時候吧。
難道說,他的調情技術退步了?
「你的……鬍子……哈哈……」賀洛芯笑不成聲地指著他。
「我的鬍子?」水昊聞言搓摸著許久未理的下巴,那毛茸茸的一圈恍若雜草叢生, 但是接吻和它有啥干係?
「它們弄得我……好癢……哈……」一開始她笑,是因為怕癢,再來她笑,則是覺 得此事令人噴飯。
「這……」水昊也跟著發噱。想當初她嫌髒亂,天天嘮叨要他剃,他卻嫌麻煩而抵 死不從,想不到今天卻是這大鬍子壞事。
不過也好險它救了他,否則今兒個,他只怕沒辦法像上回那般中途抽身,待他大錯 鑄成後再來道歉,根本於事無補。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賀洛芯好不容易止住笑。
猛抬眸,他雄霸的胸肌佔據了她整個目光。
如果剛剛不是突發狀況,她會不會讓他繼續下去?或者她會失去理智反過來強迫他 ?
答案雖說永遠是個謎,也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會拒絕該來的事。
「怎麼啦?」水昊見她盯他盯得出神,他下意識又摸摸那堆鬍鬚,考慮該不該刮掉 。
「呃……沒……沒。」剎那間,她才想到要害躁,紅透的桃腮急忙再度垂下,對於 自己的情歸何處,似乎也有了個方向。
她試圖轉移尷尬。「你最近常常無故消失,半夜又常愉溜不見,就是為了弄這個石 屋?」
「哇銬,我那麼小心,居然還是被你發現!」水昊不禁張口結舌。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FBI。
第七章
設若兩個沒有血緣的男女,男的送給女的一棟房子,有無任何特殊的意義?
如果有,那所代表的是什麼?
他喜歡她?他要她?他愛她?或僅是很單純的贈禮?
賀洛芯不曉得該以何種角度去看水昊。
「你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和時間。」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期望能觀出些什麼。
當然,他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為那晚她遭蛇侵襲,他為了防患未然,避免歷史再次重 演而做的措施。
但很難相信他肯為一個毫無干係的人,費那麼大的周章,真的很難。
「沒……沒什麼啦。」平常讓她罵慣了,她忽地變得好生客氣,水昊一下子反倒不 能適應。
「大前天你送我一對草編的幸運繩手環,前天是一套皮革背心和皮裙,昨天是遮陽 的草帽,今天是間石屋……」賀洛芯屈指數著。
再之前是她睡的草蓆,足下登的草鞋……等等,舉凡他們日常用的、吃的,醫療的 ,全出自於他靈巧的大手。
「舉手之勞啦。」他擺擺指頭,示意那沒什麼。
「舉手之勞?」對習慣「舉手」花錢買東西的賀米蟲,他根本就是個點石成金的魔 術師。
再這麼下去,她會把他當神拜。
「那明天呢?」如此不凡的男子,她豈能視而不見。「莫非是輛車子?」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水昊瞇著眼笑。「畫給你。」
「討厭!害人家高興了一下。」賀洛芯動手便是槌人。他那似有似無的關懷,真叫 她捉摸不定。
「高興一下總比沒高興好。」時時受她的「照顧」,水昊的皮厚能耐早就非比尋常 ,身手自是也了得,他旁跨一步避開攻訐,反掌順勢握住她的手便往石屋走。
「來,我帶你參觀。」
「嗯。」賀洛芯沒有閃躲,心裡泛甜地隨著他去。
五坪大的空間,最靠裡面以長籐為簾隔開,幾顆高矮相差無幾,並列成長方形的大 石,上面鋪著草蓆,席與石之間墊著厚厚的乾草,坐下去鬆鬆軟軟的,觸感很舒服。
「噢……」這一看就曉得是她最想要的床,賀洛芯開心得都快哭了。
屋中間另外放了三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分別充做桌和椅,經由陽光的照射,它們彷 彿有了靈魂,綻出色彩鮮艷的螢光,把一方斗室映襯點綴得好生美麗。
「這是二氧化硅的微晶種類,叫做玉髓,亦即俗稱的瑪瑙。」他撫著有參差斷口的 石桌面。跟著,又拍拍那兩張石椅。「這個呢,則是綠螢石和粉紅螢石,乃一種鹵化物 ,它在紫外線下,會產生強烈的綠色和粉紅色螢光。」
「哇喔--」賀洛芯聽得兩眼發直,滿是敬佩。
「在附近那池溫泉周圍有很多……啊!」他輕呼。「糟糕,我說漏了嘴,那溫泉是 我要給你的另一個驚喜。」
「溫泉?」被困在此荒島,賀洛芯幾乎快記不得那浸著的舒適了。
「對呀,我特別幫你引了一個專用池,我還在裡面放了一些藥草,你沒事可去好好 地泡一泡,對你的傷口復原很有效……」
「泡一泡?你是說……」賀洛芯不等他講完,便已堅局采烈地尖嚷。「我『終於』 能洗澡嘍?」
為了洗澡,她與他不知爭執了多少次呢。
「對,對,你犯不著喊那麼大聲。」
「太棒了。」落難以來,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日,她有床,有屋,能洗澡。鼓掌叫 好之餘,她用手肘頂頂他。「喂,大猩猩你老實說。」
「說什麼?」因為身材的差距,水昊偏頭居高臨睇她。
「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賀洛芯狐疑地眨著水汪汪的大眼。
「就你知道的嘛,我一無所成,二九老人,三餐不濟,四處流浪,無業遊民,六… …」水昊聳聳肩。
「我還六親不認,七零八落咧。」賀洛芯啐他。「你這人喲,講話幹麼老是沒正經 的?」
「喔。」水昊只好笑而不答,因為他講的全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