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敲蒜頭,不小心敲到手而已。」見他如此擔心她,她的心飛揚,就算多被敲幾次她也願出忌。「你再等一下,我很快就煮好了。」
「你的指頭都腫了,真等你煮完這一餐,我看你的手也差不多廢了。」
「你別小看我,你去上海的這半個月,我可是很認真地跟王媽學做菜,王媽還說我很有料理天分。」
不是他要懷疑她,只是她這從小沒做過家事的人,真能煮出能吃的料理嗎?
「你退到一旁去,別妨礙我。」任根心將他推回客廳,幫他打開電視機後,自己再回到廚房繼續大顯身手。
這一頓飯,三菜一湯,足足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煮好。
嚴天灝看著桌上的菜餚,外觀上看起來還不太糟,只不過——
「相信我,絕對比五星級飯店大廚煮的好吃。」任根心自吹自擂後,正想盛飯時,才猛然想起——「啊!」
「又怎麼了?」
「我……忘了煮飯了。」她只顧著煮菜,卻忘了最重要的白飯。
「是忘了煮?還是根本不會煮?」
「你太小看我了,連這麼難做的糖醋排骨、清蒸鱈魚、雪裡紅我都會做了,煮飯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可能不會。」打死她也不要承認她真的不會煮白飯,因為王媽並沒有教過她。「我現在就出去買,你肚子餓的話就先吃菜。」
「不用去買,這些菜夠我們吃了。」
「菜就是要配飯才好吃,我很快就回來。」
嚴天灝趁她出去買飯時,趕緊夾了一塊糖醋排骨試吃看看,可才剛放進嘴裡,他馬上就吐了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呀?!她家是賣鹽的嗎?以為鹽不用錢呀!」接著他又吃了口清蒸鱈魚,惡,一點味道都沒有,不過至少不會鹹死人不償命。
然後每一樣菜都吃一點點,最後他忍不住搖頭,學了半個月,花了三個小時竟煮出這樣的菜來,果然,她的確是「很有料理天分」。
然而一想到她如此認真地想為他煮一頓飯,手都腫了還是忍著痛,這份心意著實讓他甜入心坎裡。
任根心跑了兩條街,才找到一間還沒打烊的小吃店,買了些白飯後回到他的住處,卻發現桌上的菜全都被吃完了。
「菜呢?」
「我肚子太餓,全被我吃光了。」嚴天灝裝出一副酒足飯飽的滿足樣。
她不太相信他真的將菜全都吃光了,於是走到流理台邊的垃圾桶找,沒有?冰箱、櫃子裡,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
「你真的全吃完了嗎?」
「對不起,我忘了你還沒吃。」
「沒關係。」任根心坐下來,緊張地問他,「好吃嗎?」
「若難吃,我能吃得完嗎?」嚴天灝在心裡默默地禱告,希望他的胃能禁得起這樣的折磨、摧殘。
「哈!我就知道我果然有料理天分,以後我要常常煮東西給你吃。」
他嘴角略微一抽地怏速轉換話題,「東西都被我吃完了,我煮碗麵給你吃吧!」
「嗯。」
第六章
之後,只要一放假,任根心完全不管嚴天灝,逕自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食物,讓他當起白老鼠,每學會一道菜,她總是會迫不及待地煮給他吃。
而嚴天灝則不忍心讓她辛苦幾個小時之後還感到失望,於是就算再難以下嚥,他還是忍著痛苦地將菜全部吃完。
直到——
今天她煮的是一道紅燒獅子頭,嚴天灝卻感到心驚膽戰,害怕的不太敢去夾那一顆顆不像肉丸子的肉丸子。
「怎麼?你怎麼不吃?」看他一臉痛苦又為難的表情,她有些失望。
牙一咬,他夾起一顆肉丸子,才咬了一口,胃裡隨即像是長江黃河之水般滾滾翻湧而起,他搗著嘴,快速地衝到廁所大吐特吐。
任根心看見他咬了一半的肉丸子,才知道肉丸子根本沒熟,擔心的追到廁所去,見到他趴在馬桶邊猛吐著。
「你……你還好嗎?」他的臉都白了,額頭上還冒著冷汗,她真的很擔心。
嚴天灝想回答她,卻力不從心,大吐特吐之後,他全身虛脫的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我想我得再去醫院一趟。」
「喔,好。」她吃力地扶著他下樓,直接在路邊叫了輛計程車,駛往最近的醫院,掛了急診。
結果——腸胃炎!這已經是這兩三個星期以來,他第三度到醫院掛急診、打點滴,全都是因為腸胃炎。
打完點滴後,任根心陪著他一回到家,眼淚就像是旋開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她的頭垂得低低的,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愧疚自責不已。
「我沒事,你不用自責。」
「我煮的那些東西不是沒熟,就是太鹹,你幹麼硬是全部吃完?」她還以為自己煮的東西真的很好吃,他才會吃得津津有味。剛剛在回家的路上,她覺得奇怪地逼問他才得知,原來他是不想讓她失望,才將難以下嚥的食物吞下肚。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你為什麼那麼笨?」
嚴天灝被她哭亂了心,他想輕撫她的背安慰她,卻依然僵直著身體任由她靠在他的胸前,眼淚、鼻涕全往他的衣服上擦。
欸,他不得不承認,他為她心動了。
然而,他卻只能將自己對她的感情埋藏在心靈深處,為她,也為自己。
嚴天灝任由她盡情的哭了幾乎有一刻鐘,她的眼淚才稍稍止了住,用手背胡亂拭去淚水,而因哭泣後的雙眼更加晶瑩剔透,鼻頭紅紅的,也就更惹人憐愛了。
他看著看著,體內有股他所陌生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動,在他還沒有察覺時,他的唇已經吻上她的唇,溫柔、輕盈地吻著她柔軟甜蜜的唇,輾轉、吻吮著她口中甜甜的芳露。
任根心閉上雙眼,微啟雙唇,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吻,火熱熾人,吻漸漸加深,直到兩人完全被慾火給控制,他的手漸漸撫上她的雙峰,碰觸到一團軟如雲……
驟然,他似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