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有蓮子羹,韓細連忙接過方生遞來的竹籃子,伸手將蓋子打開,瞧見裡頭果然裝有一碗蓮子羹。
「嗯,我很喜歡吃。」
「那就好,說起來主子也喜歡吃蓮子羹。近日,主子雖然忙的都沒時間好好的用午膳,卻不忘讓人備一碗蓮子羹來裡腹。」
「啊?南雲他很喜歡吃嗎?」韓細好奇的問道。
「是啊,主子可喜歡吃了,好像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只有蓮子羹。主子想到小姐可能會喜歡吃,所以命我替小姐順便送了來;主子還說了,如果小姐喜歡吃的話,以後會讓廚房跟著再備一份來涼心院。」方生說完,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道:「我記得以前也有人喜歡吃,那人還是個姑娘,是主子以前的兒時玩伴呢,主子好像從那時起才喜歡吃蓮子羹的。」
兒時玩伴?
「南雲時常想著他嗎?」
「嗯,那姑娘困擾主子很久了……小姐,我有事得先走了。」
方生想起還有事沒辦,便先行告退。
韓細立在門邊望著竹籃子裡那碗蓮子羹想得出了神。
蓮子羹!
他說南雲喜歡吃蓮子羹,那代表著什麼?代表他一直記得他們曾有的一切嗎?
記得有一回她生病,他在竹籃裡裝了蓮子羹,從自家府裡帶來,說是專程要帶來給她吃的。當時她正病著沒有食慾,再好吃的東西她也吞不下口,後來他先吃下了一口,然後也舀了一湯匙要她也吃一口。
原本她搖頭說不要的,說會將風寒傳給他,南雲卻直說沒關係,一直煩到她吃下那一口為止,然後又旨來了一口送進自己嘴裡吃下,如此她吃一口、他也吃一口,兩人不知不覺的就吃完了一整碗蓮子羹。
病好後,她特別鍾愛吃蓮子羹,日後,每當她病了再怎麼沒食慾,都要吃一碗蓮子羹來裡腹才行。
*** *** ***
「為什麼南雲至今仍未娶妻?」
吃過晚膳後,韓細想起了得寫封信,便坐在書桌前提筆寫信,新來的丫環秋月則在一旁幫她磨墨。
秋月是南雲在徵得她同意之後,特地遣來涼心院服侍她的。
在她臉治好了之後,她依然堅持住在涼心院裡,只因為她鍾愛院子外頭的那一大片的桃花林,也習慣了不受人打擾,所以捨不得離開此地。
「奴婢是聽聞主子學醫時,曾喜歡過一個女子,那人好像住在北方,叫什麼……柳心來著。」
「柳心?!」
聞言,韓細停下寫信的動作,一臉頗為驚訝的轉而瞧向秋月的臉。
「你可確定?」
秋月搖了搖頭道:
「其實奴婢是聽方總管偶爾提起的,所以也不敢肯定。」
「嗯。」
韓細點了點頭,在恢復了震驚之後,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的字,信的開頭與結尾皆沒有署名,待寫好所要的內容後,她吹乾紙上頭的墨汁,小心翼翼的將紙折好裝入信封內。
確定信已密封好,也在信封上頭寫明要寄去的地址後,才把信交給秋月。
「你先幫我把信收好,明日一早再差人寄出去。現在時間不早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喚你過來。」
「是,小姐。」秋月接過信退出房門。
韓細伴著微弱的燭光,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托著腮。
她的心纖細而敏感,她不喜這樣的自己,對人、事、物想得太多,雖然拚命的讓自己不去想,卻又不斷浮現心頭,如此反覆掙扎卻逃不出自陷的牢籠。但是自從出現了他,他掛心著她的一切,也知她鮮少人能懂的心思。雖然最後他離開了她,當時她有怨有氣有捨不得,但現在再一次的與他相遇後,知道他心中仍是想著她的,同時感受著他一如以往的關懷,其實,她算是心滿意足了。
*** *** ***
夜深人靜,外頭傳來打著二更的聲音。
方纔她沐浴完畢,渾身散發著一種清香,頭髮尚未弄乾,只好將半濕的頭髮攏到身後。
原本她住的該是涼心院,不過最近幾日她以害怕為由,要南雲讓她與他一起住在雲心樓——他的住處。展南雲讓她纏的沒辦法,只好讓她住在雲心樓的另一個房間裡。她暫居雲心樓房間的對門即是南雲的臥房。
自她住下後,發覺他每晚房裡的燈得等到了天大白才熄,後來才知看醫書是他每日上榻休息前必有習慣,之後只要每見他一次她必提醒他一回,要他要多多休息,只是下回再瞧時,南雲的房還是到雞啼時才見房裡的燈熄。
她推開房門舉步走到門外,外頭的廊上除了有幾盞燈籠微微照明外,就再沒點光線,連一彎月亮也讓雲遮住了它微乎其微的光線。
「他又還沒睡?」
韓細推開房門瞧見對門房間的燈還亮著,她微微皺起眉頭,不過一會兒又揚起唇角,心中似有了主意。接著她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展南雲在房中翻看著醫書,「咿」的一聲,書房的門讓人推開來。
「南雲。」韓細由門外探入一張臉望著他道:「你還在看醫書嗎?」
「夜深了,怎麼還沒回房休息?……你的頭髮怎麼沒弄乾,會染上風寒的!」展南雲皺眉說道。瞧見她的頭髮未干,尾端還在滴著水珠,將她肩上的衣服弄得半濕。
「咱們府裡有你展神醫在此,哪容許我受一丁點風寒呢,倒是你每夜看醫書看到天大白才上床去睡,再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都會吃不消的,你先快來先歇會兒吃點東西吧,我送了些點心和參茶來替你補補身子呢。」
韓細舉步走到桌前把手中端來的點心放在醫書上,展南雲見狀歎了一口氣由櫃子裡取來了毛巾。
「我幫你把頭髮弄乾。」
「嗯。」
韓細點頭,十分欣喜的拉來一張椅子轉過身坐下。她溫順的讓他弄乾自己的頭髮,還隨手拉了一撮頭髮在胸前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