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篤定的神態,蘭兒不笑了。「你不想幫我找我姊姊了嗎?」
「找,當然要找,可是找到了妳還是會在這裡。」
蘭兒奇怪地看著他。
「找到姊姊,我自會隨姊姊去,怎麼會在這裡?」
方清揚不說破,只是微笑著將她抱起,說:「到時妳自然明白。」
蘭兒不明白,但也沒有去問,因為她現在有更關心的事要問。
「我穿了這麼多,你抱得動嗎?」
「妳?再穿多點也沒問題。」
「你真要抱我去後院看紅眼睛?」
「當然。」方清揚對收拾房間的綠萼說:「妳也來吧。」
冬天的腳步已漸漸離去,明亮的陽光柔柔地照在院裡,但氣溫還是很低。
久未出門的蘭兒被風一吹,本能地往方清揚懷裡縮。
「小姐,妳來了?」正在兔籠前餵食的紅葉,看到小姐十分開心。
「我好久沒有見牠了。」蘭兒欣喜地想下地,但被方清揚阻止。
「不要急,我會讓妳看的。」他說著坐在木柵上,將蘭兒放在自己腿上,不讓她的腳落地。紅葉忙走過來將蓋在籠子上頭的氈子掀開一角。
「紅眼睛——啊,怎麼有這麼多小兔子?」當看到四、五隻剛睜眼不久的小兔子時,蘭兒欣喜異常地歡呼著。
「哪裡來的?紅眼睛長胖了!紅眼睛過來!過來呀!牠是不是還在生病?為什麼見到我只動耳朵,就是不過來呢?」
蘭兒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地說著。看到這只她從家鄉一路抱到這裡來的兔子對她如此冷漠,她心裡好難過。
「小姐,妳別急,牠沒有病。」最瞭解她的綠萼趕緊安慰她。
見她毫不給人機會地又說又叫又埋怨,方清揚笑道:「牠不是生病,只是剛剛生了小寶寶,當然會很累。」
「什麼?牠……那些小兔子……怎麼會?」蘭兒的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好像被咬了舌頭似地艱難地說:「可牠是……是公、公兔,也會生、生寶寶啊?」
她呆呆的神態將大家都惹笑了。
「老天,蘭兒,妳養的寵物,居然是公是母都不知道嗎?」方清揚笑著問她。
綠萼笑著提醒她道:「小姐,還記得嗎?當初妳捉到紅眼睛時,還問過兩個農夫,他們說兔子太小也不敢確定,是小姐自己斷定紅眼睛是公的。」
「沒錯,沒錯。」蘭兒想起往事也笑了。「那時紅眼睛跑得快,很難捉,為了抓住牠我還摔到洞裡去……」
她拍拍方清揚的胸膛,說:「你也別笑話我,兔子本來就很難辨雌雄嘛。何況紅眼睛又機靈又能跑,哪裡像母的?」
方清揚拍拍她的頭,打趣道:「可憐的紅眼睛,落在我們蘭兒小姐手中要不機靈善跑的話,恐怕早就被玩死了。」
聞言綠萼紅葉笑了,蘭兒可笑不出來,她捏緊拳頭對方清揚揮揮,威脅道:「那你要小心別落在我手中,不然我同樣要把你玩死!」
方清揚將她的拳頭握在掌心,笑意不減地說:「妳若再這樣三天惹一事、兩天闖一禍的話,我想不用多久,我準會被妳玩死。」
這番話倒讓蘭兒無話可說了。想想自己從認識他以來,確實將他折騰得夠嗆,這次腳受傷,更是害他和綠萼紅葉都瘦了一大圈。
「唉!」她歎口氣,內疚地說:「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好,可是就像大姊說的,我天生就是個惹禍精,跟我在一起的人注定要受苦。」
方清揚淺笑著說:「妳天生的頑皮如果沒有人照顧會怎麼樣呢?」
蘭兒皺眉道:「我也不知道。」
她的率真再次挑動了方清揚的感情。這個單純的女孩,她的勇敢、善良總是和魯莽、狂熱聯繫在一起。如果沒有人在身邊照顧她、保護她,她的未來會怎樣呢?他不敢去想。
他輕聲對她說:「放心吧,我不怕受苦,我會照顧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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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萬苗吐綠。蘭兒的腳終於恢復自如了!
對她來說,能自由地行走真是最快意的事,於是彷彿要將困守病榻而失去的時光補回來似的,她每天都往外面跑。
清明節那天,到根子的墳頭祭拜過後,蘭兒要綠萼紅葉先去做事,自己則獨自到花園去,想向園丁要點花枝插栽到根子的墳前。
園丁明白她的意思後,在花園內為她剪枝,蘭兒則坐在一叢矮花木旁等候。
花園裡很安靜,蘭兒的思緒因追悼根子而十分消沉,她懷念往日的生活,懷念死去的和離散的家人。
突然一陣腳步聲伴隨著說話聲傳來,蘭兒不用分辨也知道那是老夫人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對那個專橫又刻薄的老女人,蘭兒始終不喜歡她,老夫人的凶狠和乖戾是她長這麼大來首次見識到的,令她有時也不得不感到害怕。
眼看逃跑是不可能的,而且她李蘭兒也絕對不願做逃兵!於是她本能地將身子縮小並盡可能地藏到花木後面去。
然而透過枝葉縫隙,她還是看到老夫人往這邊走來,而陪伴在她身邊的正是方清揚。
看到方清揚,蘭兒倒是安了心。只要有他在,老夫人就算看到了她也不會太為難她。
「清揚,這事我剛才在你爹的墳前已經說過,你也聽到了。就這麼辦吧。」老夫人的口氣裡依然是一貫的不可一世。
「再說吧……」方清揚的語氣也一如既往般地順從,可是這會兒就是他的順從也未獲得老夫人的認可。
「不要再考慮了。」老夫人挺起背腰。「身為你的二娘,我深為你的成就感到自豪,也為耽誤了你這麼多年而愧疚。現在,我不會再耽誤你的前程,你儘管聽我的安排沒有錯。
那個小姑娘雖然可愛,但行事實在太魯莽,不適合作莊主夫人!但是亞仙就很穩重,又有大家規範,是你百中選一的好妻子!」
「亞仙?!妻子?!」蘭兒傻了,她沒有聽到方清揚的答覆,也沒有看到方清揚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