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男人的腳步,在玄關處一頓,隨即朝後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男人臉一冷,悄無聲息,潛向有微弱燈光晃動的那一方。
哼哼!哪來大膽的小賊,聽見車子引擎聲了,還不知速速閃躲。
微弱光線由裡頭晃了出來……
黑暗中的男人抓穩時機,猿臂大掌瞬間揪住小賊的衣襟。
「逮到你了吧!」
「哇!」對方發出驚叫,身子一軟,在光頭佬手中昏噘。
女賊!
鐵拳硬是在鼻前打住!光頭佬就著在地上翻滾的手電筒的光線,一時呆若木雞。
呃……不會吧!這樣就昏過去了!剛入行啊?
瞪著那張蒼白的素顏,光頭佬輕蹙了蹙眉,莫名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
他抬手探了探對方鼻息,跟著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
「光頭,是小賊嗎?」
「咦?是個女賊啊!」
「嘿!穿著睡衣的女賊?」
小迪和老瓊紛紛圍了過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
走在最後頭的男人,一聽見「穿著睡衣的女賊」,不覺加快腳步上前,推開眾人。
「光頭,你把她揍昏了!」
高原大皺其眉,飛快伸手接過那虛軟的嬌軀。
表情古怪的男人搖搖頭。
「老大……她好像被我活活嚇死了!」光頭佬僵硬的低語,不相信自己這張臉也能殺人!
一旁,小迪和老瓊輕抽口氣。
高原嚴峻冷情的俊容,則是神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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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樂聲,在車內輕盈跳動著。
車內,紮著馬尾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盈滿笑意,甜甜的酒窩深陷,還是個鋼琴初學者的她,禁不住可愛旋律的鼓動,小巧的雙手擱在半空中隨曲舞動,興奮幻想著自己就是那位技藝高超的演奏家。
一旁,是笑意盎然的父親,偶爾會吹個口哨來插花,或對女兒調皮的眨眨眼。
後座的乘客,表情也很愉快。
大型小熊維尼布偶是父親答應給予女兒功課進步的獎勵。
車內的氣氛是那樣的輕鬆美好,且愉悅。
孰料,幾分鐘後,一切全變了樣。
一輛藍色貨車突然從對面車道迎面撞來!
女孩驚恐的瞪大雙眼,聽見父親的怒吼以及自己淒厲的尖叫……
喝!
緊閉的羽睫猝然彈開。
君悅擁被,茫然瞪著天花板。
這個獎勵一直讓她很自責。
一抹哀傷輕輕浮上她茫然的眼。
車毀人亡,布偶卻幾乎沒受到什麼損傷……對於它,她是既愛又恨。
捨不得丟棄它,是因為它是父親送給她的最後禮物,可瞧見它,又惹得她傷心自責。
所以,她只好把它擱在角落塵封著。
喀喳!
門被輕輕推開。
君悅一怔,偏首,循聲望去。
一瞧,可下得了!下一秒立刻像只活跳蝦彈起。
「你……」
「嘿!等、等等,醫生說妳心臟曾開過刀,不能太激動!」
對方「手舞足蹈」的樣子看來比她還緊張。
被嚇得就要跌下床的她,一愣,半邊屁股懸在半空中。
「妳妳妳、妳千萬別再昏過去!我、我馬上去找老大過來!妳、妳別亂動喔!」
深受良心譴責,總覺得對不住老大的光頭佬,在第N次不放心跑來探視後,這次終於興奮的咧嘴衝出病房。
思緒停頓半秒,君悅眼一眨。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看來一副幾乎要喜極而泣的樣子……
嘿!等等!
這個在光頭上刺了青的猛漢,不就是把她嚇得靈魂一剎那出竅的惡賊嗎?
記憶回籠,懸在床邊的她,尖銳的倒抽口氣,手忙腳亂的慌忙爬下床。
老大?!
他說的該不會是黑社會老大吧!
啪!
慌亂的腳丫不小心勾住床單,下場是,狗吃屎一記。
咦?黑人惡賊會說中文!
君悅瞠著水眸,訝異得不急著爬起。
轟隆隆的腳步聲由外殺進門內。
高原微愕瞧著親親惡鄰狼狽又好笑的姿態。
君悅則吃驚的以為自己來到了聯合國!啊……
這些男人……這些孔武有力的男人……天,她一定是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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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也是好心的。
瞧陽光那麼可愛,就順手把擱在高原家窗口的那幾盆花給搬出去做日光浴。
誰知,她記得幫他把冰箱塞滿,卻迷糊得忘了拉上那扇在前去生鮮超市時,順手打開的窗扇。
半夜猛然記起,冒著風雨正打算去補救,豈料,才衝到自家門口,突然大停電。
至於,後續發展,就毋需她多言了。
「妳怎麼知道,我何時會回來?」
望著讓自己用心肺復甦術救回小命一條的女人,雙手環胸的男人詫異挑眉。
他看過冰箱,裡面塞滿一些新鮮食材,他很好奇。
「呃,我就是怕你像這樣,突然蹦了出來……」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醫院裡一直到高原的住處,那幾對好奇打探的目光就從未離開自己身上!
君悅輕輕吞了下口水,覺得自己就像只……置身在一群野獸中的無辜小兔子。
「高、高原。」她素手扯了扯一旁的衣角。「你不做個介紹嗎?」
她輕聲提醒,一邊不忘對著那幾張「生人勿近」的粗獷面孔,表示「和善」的微笑著。
高原的冷眉不滿意地一蹙。
原來這女人不怕的只有自己!哼!
「拄著枴杖的叫老瓊。」
「你、你好!」君悅微笑頷首,把善意釋放到最高點。
「這位在頭上刺了奇怪東西的傢伙是酷奇,我們都叫他光頭。」
「不是『奇怪的東西』啦!」聞言微僵的人,立刻發出抗議。「這是印第安人特有的圖騰,可以保佑紋身的人。」輕哼聲,光頭佬露出兩排潔白牙齒。
「高原的小姐,妳好!嚇到妳真是很抱歉,希望妳別介意。」
「哪裡!我也有不對。」
高原的小姐!君悅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後,一抹嬌羞的艷光輕輕抹紅了她粉嫩的雙頰。
呃,這句話聽來怎麼感覺像是……
高原的女人!
咳,不過這些外國人的中文說得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