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上次的事也不該怪將軍,都怪陳家那兩個混小子太貪心,不知死活的偷到將軍的院內了,這才……」榮叔試圖安慰他。
「話雖如此,偷竊的罪名不至於死,更別說如此淒慘的……」修天厲的聲音戛然而止。
恍然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早晨,當他從瘋狂中醒來卻看見了滿地的碎屍,還有那個已經瘋狂了的陳家老二……
天哪、天哪!他實在很害怕哪天自己忽然瘋狂起來,會將他最心愛的女人也撕成了那一地的……
只是想像就讓他直冒冷汗了。也是因為如此,在陳嬸的那個小院裡,他凝聚了所有的自制,強迫自己放棄了她。
「陳嬸那兒我最近都不會去了,她的生活……」修天厲鎮定一下心神,繼續道。
「將軍放心,我會將一切照顧得妥妥當當的。」榮叔接上他的話。
「嗯,天色已經不早了,榮叔,你也去歇著吧,明天還有事要忙呢!」修天厲頷首。
「是,將軍,你也早點睡。」榮叔躬身退出房間。
窗外正高掛著一輪明月,十四的月亮乍看起來和十五的沒什麼兩樣。不知這月光可照著她的小臉?不知她……
該死,他不能見她!
見鬼,他不能再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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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天厲在房間裡煩躁的踱步,「匡啷、匡啷」,束縛著他的手銬和腳鐐不時發出碰撞的聲音。
這一刻,他不是那個保家衛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而是一隻被困住了的獸。
誰來拯救他?
這只困獸發出了哀鳴,可——沒有人能聽懂困獸的求救、沒有人來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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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有東西沒拿出來還只是她想進府的藉口,可是後來笑柔才發現她真的有東西落在了府裡。雖然只是一塊殘破的破布,卻仍是爹爹留給她的紀念,她不能丟失了它。
問題是當她說出她落下的是塊破布時,竟沒人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也沒人願意替她去通報一聲。
「唔∼∼」笑柔抱著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挨在將軍府的外牆上睡著了。
天色更為漆黑了,夜晚即將來臨,她可不想再次睡在府外的石獅子底下。
笑柔活動一下睡得整個僵硬了的身體,再次拍門。
「榮叔,你開門啊!我真的有東西落在裡面了,你就再讓我進去一次好不好?榮叔……」
她喊了老半天,喊得嘴巴也乾了,嗓子也痛了,裡面就是沒有絲毫的回應。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了,圓盤似的一張大臉照著將軍府的大門,彷彿在上面塗上了一層白堊似的。
將軍府彷彿是一個死地,毫無生氣。
「呃∼∼」笑柔忽然有一種沒來由的害怕,她倒抽了口涼氣猛退一步,腳上卻忽然踩到了什麼。
笑柔低頭一看竟是一隻被踩扁了的鞋子!她認得這是府裡僕役的鞋子,鞋子周圍還有些紛亂的腳印,看這樣子很像是倉促逃離時被踩落的。
砰砰、砰砰。
「有沒有人在啊?有人的話,出來答應一聲啊!」
砰砰、砰砰。
笑柔拚命的敲門,可是府內一片死寂,只有樹上的夜梟「呱呱」地回應她的呼喊。
不祥的感覺更濃厚了。
你說怎麼了,得罪了奸臣,被滿門抄斬了喂!話說劊子子大刀一落,將軍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幾滾,血流了滿地,真慘哪!
怎麼回事?江湖尋仇啊!滿門良善統統殺了個乾淨。喀嚓、喀嚓,就連雞鴨都沒放過。這有個名堂,叫作——雞犬不留!
忽然問,村口茶館裡說書先生的話,清晰的出現在笑柔的腦海裡。
會不會、會不會……
「開門哪,還有沒有人啊?」笑柔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但還是沒有絲毫的回應。
她忽然想起圍牆的另一邊有幾棵大樹,也許能爬進將軍府。當下她也不知哪來的氣力,竟一口氣跑到了樹下。她丟下了手中的包袱,奮力往高高的樹上爬。
笑柔也算是有些爬樹經驗的,只是自及笄後已經好幾年不曾再爬了。這一路爬上去,她滑了好幾次,連鞋子都掉了一隻,才勉強爬上了高高的樹枝。
「唔∼∼」地面離得這麼遠,她可怎麼下去呢?站在高高的樹枝上,才往下看了一眼,她就開始頭昏眼花了。
笑柔才正擔心呢,而在樹上築巢育雛的鳥兒還以為她是來抓幼鳥的,飛出巢來啄她的眼珠子。
「啊∼∼」笑柔的頭及時一側,眼珠子沒給啄走,人卻一頭栽了下來。
幸好,慌亂中她的一雙手正好在牆上攀了一把,才算消了些落勢。「砰」一聲,她嬌小的身子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才停住,這時她已是頭髮散了、衣服破了、手腳也蹭破了。
樹上的鳥兒如願除掉了敵人,得意的鳴叫了幾聲,飛回巢穴去了。
「唔∼∼」笑柔頭昏腦賬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好運的跌進了將軍府裡。
沒有屍體、沒有血跡、沒有……說書先生說的那些恐怖東西都沒看見。
她鬆了口氣,同時也暗暗嘲笑自己的杞人憂天。走過小湖時,她被出現在湖中的女人嚇了一大跳。
「天哪∼∼」蓬亂的發、髒兮兮的臉,還有彷彿見到鬼的神情,更要命的是那居然是她自己!
笑柔拐著腳走回屬於她的房間,打算在別人看見之前將自己打理得比較能見人些。
我擦、我擦,嘶∼∼好痛啊!
笑柔一邊擦拭,一邊齜牙咧嘴的。
「匡啷、匡啷……」
咦∼∼好像有什麼聲音呢?笑柔停下動作,側耳傾聽。
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和夜梟的鳴叫。
耿笑柔,你別自己嚇自己了,還是想一想待會兒該怎麼向榮叔解釋你偷進將軍府的事吧!
偷進。哦,對了,她忘記的那塊破布!
笑柔拖著腳來到床邊,拿起枕頭翻出破布小心的塞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