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看這裡的人不太歡迎外人呢!大概是我們的樣子太像傳說中的強盜吧!」無數次的失敗後,列煬終於摸摸臉上瘋長的雜草,走回到同樣滿臉雜草的修天厲身邊。
「哼!」修天厲沒好氣的,掉轉馬頭就要親自上陣。
「將軍,這好歹是笑……呃,是耿姑娘的家鄉,弄出事來不太好吧?」列煬冒死上前拉住他的馬頭。「再說了,笑……呃,耿姑娘一定也不願意兩個像強盜一樣的男人上門。將軍,你聽我一句,對女人,我列煬可比將軍你要懂得多。相信我,找間客棧換身衣裳、刮刮鬍子,效果絕對好。」
修天厲思忖著他的話,終於不得不承認列煬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走。」想到這,他不再堅持了。
「走、走,將軍先走。」列煬終於鬆了口氣。
「你離笑柔遠些。」騎了幾步,修天厲忽然丟下一句。
「呃?」列煬一怔,隨即省悟。「莫非將軍你是吃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修天厲不理他,只打馬急走。
「哈哈哈哈哈……」他、他居然看見將軍那張大黑臉變紅色的了,真是千載難逢的奇觀哪!
「列煬,你這小子還有完沒完哪?」忍到半路上,修天厲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
「砰」、「砰」、「砰」……恐怖的咆哮聲裡,一路關起門扉無數。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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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阿虎哥!
雖然心裡很明白想在臨刑前見到他,只是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可——笑柔還是忍不住失望。
「天老爺啊,請保佑那個人平安喜樂吧!」
「……」阿虎哥在喊著什麼,還奮力想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衝過來。
母老虎隨後趕上了他,兩人站在那兒拉拉扯扯、吵吵鬧鬧的,很快就淹沒在人群裡了。
「阿虎哥,我也祝願你能早日找到好媳婦兒。」笑柔也替他向上蒼乞求道。這些日子如果不是阿虎哥拿了那些銀兩替她上下打點,她在牢裡一定會過得很慘。
囚車來到了菜市口,那邊已經搭好了行刑的檯子,對面的觀斬台上縣太爺居中坐著,他邊上坐的是本縣最大的財主金太爺——金富貴的父親,一個同樣荒淫好色的傢伙。
「大老爺,人犯押到。」押解她的衙役推她上前。
「犯婦耿笑柔殺人罪名確鑿,驗明正身後立即行刑。」縣太爺先看了看金太爺的臉色,才道。
硃筆很快的勾了她的名字,笑柔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上了行刑台。
「很快就了事了,你是好人不會下地獄的。」劊子手用他滿是老繭的手摸了摸她的後頸,安慰一句。
「有勞了。」感謝要殺自己的人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可是笑柔發現自己並不很害怕,只是有些遺憾而已。
聽人說大軍已經勝利班師回朝,現在他已經回到京城了吧?或許他也已經成了皇家的乘龍快婿,希望公主不會太刁蠻,希望他過得幸福美滿,希望……
笑柔努力跪直身子,翹首往東望去。先前她已經向獄卒打聽過了,京城位於惠遠的東邊。
這時她聽見縣太爺宣佈時辰已到,也聽見不遠處有騷動的聲音,可——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東邊,那是她深深愛著的那男人所在的地方。
天厲,我愛著你啊!
一個聲音,在她心頭迸出。
下一刻,笑柔知道老天爺聽見了她的祈禱,也回應了她的祈禱,因為她看見了修天厲的臉。
她癡癡的遠望著那張滿覆虯髯的俊臉,想起了他們初見時,這個野蠻的男人強搶了自己的洗澡水,還將自己丟出了廚房……
「天厲,我愛你啊!」
她不知道自己喊出了聲。
這時,她的耳邊聽見鬼頭刀斬下的疾風,笑柔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可是這次,她連遺憾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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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該死,都該死!」修天厲一邊走,一邊咒罵。
這該死的城不知在搞什麼鬼,好像所有的人都跑到大街上了,弄得他們現在是擠在人堆裡寸步難行。
「將軍,今天這裡有人被砍頭,他們都是來看砍頭的。」列煬草草打聽了一下,回來報告道。
對於平常沒啥娛樂的小惠遠鎮而言,砍頭也是場大戲了。不過這些人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呢,按理說他們應該很興奮才對,為什麼……
列煬納悶的,不知不覺的就落在後頭了。
「看什麼看,殺人的場面在戰場上還沒看夠啊!」修天厲沒好氣的罵道。他現在只想快點找間客棧,梳洗一番就去打聽他的親親笑柔。
唔,只是想起她,他就覺得心裡暖暖甜甜的,好像喝了蜜一樣。
「不、不要殺小柔!」
驀地,不遠處傳來一個狂亂的聲音。
小柔——笑柔,這兩個近似的名字引起了修天厲的注意。他差點就聽成了笑柔,可——隨即他就忍不住嗤笑了。
他的笑柔連他這隻野獸都不忍心傷害了,怎可能去殺人?!
想到這,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溫柔的笑意。
列煬第無數次的體會到,將軍確實愛慘了那個叫耿笑柔的小女人。為了他們大家的福利,他祈禱著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她找回來。
「不,不要殺小柔!殺人的是我,不是小柔!!」
「你瘋啦!」
「真的,真的不是小柔……」
還是那個狂亂的男聲,不過這次又加入了一個慌亂的女聲。行刑台那兒是一陣騷亂。
看得出這男人一定很愛這個即將被殺頭的女人吧,這才不惜以身相代。只可惜如此相愛的一對,卻從此要天上地下永遠別離了。
一種淡淡的憐憫湧上了修天厲那顆並不算柔軟的心。人生如此短暫,他發誓等他找回笑柔,第一句就是要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
不過他有些奇怪,為什麼那即將行刑的女子卻沒有絲毫的回應呢?下一刻,他的鷹眸投向高高的行刑台,正望進了一雙深情不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