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提他!」腦筋倏然一轉,她叫了出來,一副斐火祺很對不起她的模樣,(實際上也是如此啦!)她在心裡這麼想著。
戴逸文愣了愣,眸光中放出某種光彩:「他不要你了?」
她雙肩重重一顫,更堅定了他心中的猜測和疑慮;不知為何的,他的語調中,滲入了一絲憤怒:「因為他不要你,你才來找我?」
羅水絹回眸定定地望住他。她會被人家拋棄?還不是那些王八蛋害的!若不是那些人去炸掉補習班,她就不會認識斐火祺,也就不會……就不會……愛上不該愛的人——
「對!」她垂下眼簾,嘴唇逸出一抹黯淡的笑。
「你說得沒錯,我只是沒想他竟這麼無情,一點也沒考慮過我的心情,我也是有感覺的人,我真的覺得很孤單又很難過——」
一想起他,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又糾在一起。他媽的!剛剛才下的決心又躲到哪裡去了?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心竟這麼脆弱,真是沒用呀!
「他媽的!」
她低咒一聲,伸手抹去淚水,孩子氣般地耍賴大喊:「若是你認為我在利用你,你就回去好了,我——」
戴逸文沒等她說完,伸手一把擁住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她,羅水絹驚愕地瞪大雙眼,身體僵直地被他抱住,不知該做何反應。
「即使只是替代品也好,我想要你快樂,不要哭了。」
這句充滿濃烈情感的話在那一瞬間幾乎打動了她的心,在那一刻,羅水絹強烈地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怪了人,實際上那個火焰中的黑影或許不是他!但下一秒,她心底另一個聲音很快地推翻了她的驚惑!
這個人……只是在做戲,他一直都在騙她不是嗎?什麼愛上了她,想要她快樂::最終還不都只是為了想殺她滅口!
儘管如此,她仍為自己剛才瞬間的心動感到迷惑!是不是正因為斐火祺從未對她說過相同的話,她才——
她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簾,任淚流下。
是呀!為什麼?即使只是謊言也好,但——斐火祺就是什麼也不肯對她說。
她推開戴逸文,笑得如花般燦爛地:「好!我們今天就好好的、痛快地玩一場,最好能忘記一切煩惱,還有……」
她頓了頓,唇角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強,義正辭嚴,認真無比地看著戴逸文,像起誓般地道:「不准再提起那個人!懂了嗎?否則我和你絕交!」
「你有這麼恨他嗎?」戴逸文看了她好一陣,才幽幽地問道。
「恨?」羅水絹僵了一下,搖搖頭,苦澀地浮起一抹笑容。
「我從來都不知道,恨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歎了一口氣,眸光忽地投向遠方的景物上,憂傷的笑容紿終不曾逝去過。恨!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恨,父母給她的打擊,手足的嘲諷,同學們的排斥,師長的輕視,愛情的失敗……。恨?她若真要恨!是不是應該先從自己恨起呢?
「不要談這個了好不好?」
她不滿地皺一下眉,拉起戴逸文,像是迫不及待想大玩特玩似的,直衝向遊樂園。
「走!我們好好的玩!再扯到那個人,我就不理你了。」
戴逸文一邊被她拖著跑,一邊冷冷又不屑似地笑了笑,眼眸子卻警覺地掃向四周。
他——也來了嗎?
***
當然,羅大小姐的計畫是這樣的,在遊樂園的附近,有一間警察局,她先套出那個天殺王八蛋的口供之後,他一定會追殺她,到時候她就跑往警察局,將一切交給警察處理——她只希望自己能撐到那個時候。當然,首要條件是,不能讓他發覺她在設計他,而且放心的和她一起在警察局附近的遊樂區玩,這樣她才有活命的機會。
但……
羅水絹從「咖啡杯」上下來後,頭暈目眩得快吐了,但她仍強裝一臉——我很好,我沒事的樣子,直呼:「走!去坐旋轉木馬!」
戴逸文揚眉,他可不認為她這副臉色發青,嘴唇慘白的模樣還可以去玩旋轉木馬。
「我看我們去西區的飲食店休息一下好了。」他好心地建議道。
西區?
那可不成!那就和她要去的東區出口警察局差得十萬八千里了!
「不不不……不要……」
羅水絹連忙搖動手和頭,堅決反對去西區。開什麼春秋大玩笑!她可是背負「使命」前來的耶!豈可空手而回——
「我比較喜歡旋轉木馬!」
「幹嘛那麼堅持呢?」
戴逸文喃喃自語了一句,突然……莫名地,他笑了,仍是一派斯文溫和,雙眸深不可測地瞅著她:「好!旋轉木馬就旋轉木馬!」
唉!轉得她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滿天星斗……她快「掛」了!掛在旋轉木馬上了。
下了旋轉木馬之後,戴逸文神秘一笑,牽著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羅水絹去搭摩天輪,玩海盜船、雲霄飛車……不知不覺,離「目的地」愈來愈遠了。
「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子!」
戴逸文轉頭看看累得像狗一樣直吐舌頭的羅水絹,體貼溫柔地笑問。羅水絹急忙點頭,差點沒感激得流下口水。天!她等這一刻等好久了,玩得雖盡興,卻還是渴望能好好休息一下。
「你坐一下。我去買點飲料,你想喝什麼?」
戴逸文笑得好詭異,羅水絹根本累得無法察覺他笑容之下的含意,只能茫然地點頭:「柳橙汁!」
戴逸文走後,羅水絹毫無意識地坐在鞦韆上前後搖蕩著,想想,戴逸文似乎是個不錯的人。人在寂寞時,最需要別人溫情的對待了,不是嗎?可惜,他不是她所期盼的那個人……
憶及此,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景物。
如果,他不是……她有可能會愛上他嗎?
「啊!」羅水絹驚叫一聲,掏出遊樂園的位置圖。天殺的!她竟然玩暈了頭忘了有正事待辦了。
她聚精會神地看著目前所在地,又看著地圖,想起戴逸文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