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嘀嘀咕咕什麼!?如果這次你休假結束前沒給我訂好親,你就小心出不了家門了!」宇野繪裡在發飆的時候,宇野家的所有人都非常識相合作地當自己是沒事地袖手旁觀;沒辦法,大家都極被颱風尾掃到。唯一的一位長者——還是她老子都不敢開口,可見繪裡颱風,是凡人無法擋。
「訂親!?」上帝呀!救命啊!連對象都還沒決定就直接跳到「訂親!?」喔!他不想活了!這分明是要他的命嘛!
「媽……別這樣,婚姻大事,豈能隨便決定?又不是選寵物,看中意就買回家。何況,醫院我不能不管,我現在是開刀房……」
宇野萬里擺出最燦爛迷人、風流瀟灑、顛倒眾生的笑顏,企圖使母親的火氣下降;她老人家的年紀大了,要是氣出個什麼來,那他豈不成了千秋萬世的大罪人了!?所以,他一定得採取哀兵姿態,以博取母親的歡心。
可惜,他風流惆儻的俊俏笑容畢竟迷惑不了自己的親生老娘,只見「颱風眼」 凌厲、雷霆萬鈞地瞪向坐在一旁,安閒自得、無動於衷、從頭到尾都一副坦然隨意,有著將世俗一切拋諸腦後般的灑脫笑意,老是身著一身白,也不怕別人誤會他家死人,更不會替為他洗衣服的人設想白衣服可是很難洗的天殺王八蛋,吼聲通天地道:「醫院!?說到醫院我就一肚子火!都——是——你——」
好極了!颱風這下轉向了,在暴風圈範圍內的外人紛紛做鳥獸散,只剩下目標始終老神在在地喝著日本茶,無視於她殺氣騰騰的怒忠心耿耿和頭頂上冒著的濃煙,好似對他來的勢洶洶視若無睹般地面不改色;宇野萬里也趁空深吸了幾口剛剛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而呼吸不足的氧氣,稍稍鬆了一口氣。
「要不是你把萬里拐去美國念醫學,又把他騙去台灣那個什麼『雞屎酒冷』的醫院,他又怎麼會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自己沒有做好好榜樣也就算了!還把全家族上上下下的所有小孩影響得追著你跑,甚至連我的小女兒也給你騙去美國念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語文系!你這敗壞門風、游手好閒的混混!」
「姨媽!您真的是要我反省檢討嗎?還是在稱讚我先導有方?」
對方絲毫不把她的質問和憤怒放在眼底,只是微笑又不溫不火地捧著茶,一雙琥珀色的漂亮雙眸如寶石般地閃閃發亮,閃耀著戰謔的光芒,俊逸的臉龐上儘是耐人尋味的譏消。「我實在分不清耶!您的意思是指,我讓我們去美國唸書錯了?還是是我讓萬里自己創業設立醫院錯了?或是……我自己充當表、堂弟妹們的監護人錯了?請告訴我,我一定改。」
這究竟是虛心請教詞?還是不以為然詞?或是自我吹捧詞?若是能令別人有這番成就,還能被稱之為混混的話,那全世界就找不到混混一詞了。眾人皆暗自祈禱——宇野繪裡千萬千萬別被他給活活氣死才好。找他斗的人實在是頭殼壞去了,明知道根本不會有勝算的。
「媽!別什麼都怪到表哥身上去。」 宇野萬里本來非常不想開口,但照她這樣轟炸下去,難保不會連疼表哥如命的外公也一起一視同仁地先訓了冉說。為了老媽的健康著想,他可不希望迫急笑面虎表哥,否則,他家就等辦喪事吧!
「濟世救人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和表哥沒關係的,我只是選擇我的興趣在做。」
「興趣!?」還不等他講完,宇野繪裡就尖銳地截斷他的話,忿忿地說著:「那為什麼一定在美國?在日本就不能興趣嗎!?」
宇野繪裡只顧著要發洩自己的情緒出來,沒注意到那個大惡少已經像揪到她的小辮子一般賊賊地吃吃笑了起來:「喔!原來如此!」
他一派瀟灑地伸手撥了撥他那頭黑褐色的頭髮,笑得邪氣:「姨媽,您是覺得寂寞,是嗎?晴子在美國唸書,而尚則在外流浪,萬里在台灣開業。由於孩子一個個不在身邊陪伴您,所以您才希望萬里藉著結婚,能留在日本陪您,是吧?」
這個死混帳!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揭露她的心事!她不能否認這個天資過人的混混的確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但是,這傢伙厲害歸厲害,她卻還是討厭這王八蛋!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後,對著在一直沉默,絲毫不敢開口為自己是兒子辨護的孿生姊姊,咬牙切齒地說著:「繪衣!我想揍你兒子!
「沒關係!我正巧看這張天底下獨一無二的俊臉不怎麼順眼。」
當事人則一副不知死期將近的替母親答覆著,俊美無瑕的臉上沒有半絲懼意,好像早已料到了結果。宇野繪裡就是看他這彷彿看盡天下事的不天經模樣不順眼,簡直是死皮賴臉透了!明知道任誰都不對他那張英俊得不能再英俊的臉皮下毒手的,他早就算計好了。
「若是能讓繪裡的姨媽消氣,這也不枉它存在的價值,更是我聽榮幸。來吧!動手!快。」他自動自發地一昂首,優雅地把自己一張白皙的臉和俊美的五官獻上,一副置身事外和滿不在乎的神情,好像那張臉不是他的,待
會兒皮肉會痛的也不是他的感覺,而是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會痛似的。好可怕的一個人!她反而打不下手了。他媽的王八蛋!
「萬里——」她惱羞成怒,炮口再度轉向。
宇野萬里除了歎氣還是歎氣,對方是自己的娘,他怎麼樣也得有分寸,不能抗拒得太超過。他該怎麼解釋那是他要成為中日友好的代表!?他是日美合作品,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再加上因為表哥有四分之一的中國人血統,所以他也喜歡上了中國人,才會去台灣創業。說實在的,他受表哥潛移默化的影響太大了,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可是,話又說回來,他若是真留在日本,那大概地被吃得死死的,他不喜歡那種被母親操控的生活,雖說母親的養育之恩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