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照片因無力持拿而飛出了她的指間,她全身哆嗦,摀住了臉,跌坐在地板上……
此情無計可消除
她的心因這句詞而抽痛,顫動了起來。
此情無計可消除……無計…無計……
「呼——」 門外的宇野萬里吁了一口氣。
為了不讓彼此陷入尷尬的窘困氣氛中,他只好費心扮演超級「無聊份子」 了;他逸出長長的一口氣。不過,這個地方不是都固定有人定時來打掃嗎?為什麼還會有蜘蛛呢?
「啊!」宇野萬里恍然大悟地低喊出聲:「那個可惡的表哥!」
第六章
「唔,去了哪兒了?」宇野萬里抽身離開原住民歡慶間的氣氛,因到辦公室找尋那張失落的照片。這個禮拜以來,義診的行程表排得滿滿的,南投的仁愛及信義二鄉幾乎都給他們跑光了。雖然這段期間他並沒有刻意去找那張照片,但他的心中一直掛念著。想來想去,應該是掉在別墅裡才是;所以他把其餘的工作同仁丟在霧社,自己先開車下山回來找,不希望那張照片給其他人看見,那可就麻煩了。
「沒有……沒有……怪了,究竟……」
他敏銳的警覺感頓時產生了反應,猛然回過頭,果不其然的,一個窈窕的身形斜倚在門板上,雙手環胸,似也不訝異他會察覺她站在此;宇野醫師一向就是卓然出眾的,只有她最瞭解他的一切,不是嗎?
「……喔!孟雯,你先回來了嗎?搭誰的車子?」這麼晚了,應該沒有車從霧社下山來了才是。
宇野萬里抓耙了他那一頭微卷的棕色發,望向來人,頂著招片笑容,心中推測大概有好戲要登場了;她不可能沒事脫隊。
「沒有。是大夥一起回來的,因為明天要回台北去,
所以我們提早回來準備,其他人則去埔裡鎮上逛夜市了。」她步人內室,順手把門給關上;宇野萬里站了起來。她想幹什麼?那種冷然絕決的嚴肅,一反平時溫柔嬌弱的模樣,不對勁!而她雙隱含了洶洶怒焰,是嫉是妒是惱怒。
「你在找這個嗎?」她眼神冰冷地笑著,伸手掏出一張上面有著個二十八歲女人正在彈吉他的護貝照片;那是在「惡男俱樂部」那晚演唱的柳娟。
宇野萬里深感不對勁,卻還是平靜地笑著:「是的,謝謝。」』
言多必失。他只簡單的說了聲謝,就要過去拿,但洪孟雯卻早他一步將照片放在胸衣中,使他止住了腳步,向飛揚情也隨之深沉;他就知道一定另有玄機,只是……這可棘手了。
「你不問我在哪裡找到的?」她陰騖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撕裂某人。是的!撕裂那個照片上「某人」。那個人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他全副注意力,十年前是哪些,十年後也是如此。那她所有的委屈求全,犧牲一切的努力,又算什麼?
「那很重要嗎?」
他避重就輕,不勞動人民在意地笑了笑。或人場就是他這副凡事不在乎,從容不迫又充滿自信的神情吸引了她,使她願意做只撲火飛蛾而無怨無尤。他總是那麼成熟又睿智、穩重又精明,雖然有時吊兒郎當,但即使是桀驚不馴的他,也危險性感得惑人。
「不重要!?是嗎?」妒恨之火漸漸燃燒上她的心頭.使她原本可人的性格隨之轉變.取而代之的,則是排山倒海而來的怨懟與憎恨。「這是從垃圾桶撿來的!」
什麼是「是」,什麼是「非」,她已經不在乎了。不在乎了……什麼也不在乎了。為所有賓這個人,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他能……看著她。
「喔。」忽略心頭上浮現的疼痛,宇野萬里還是豁達開朗地聳聳肩,想離開此地。她喜歡這裡,就讓給她吧!
「喔!?喔!?你就只有一聲喔!?」她抓住他的衣服,眼光急切而不滿,攔下他舉步欲去的行動,一閃身用力地抱住他,年掉他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狠狠地大叫著:「為什麼你不在意,你不生氣呢?她如此踐踏、不屑你對她深刻的感情,為什麼你還如此無動於衷!?」
宇野萬里不為所動地挺直著身軀,冷淡而疏遠的禮貌神情攀上他俊美的面容,依舊帶著隨和卻不至於引人遐思的笑。
「沒辦法,她有她自己的感情自由,這是無法強求的。」他一語雙關地道。
「你說謊!」淚水奔流在她姣好的臉上,使原本就柔美的她更形可憐動人。她仰起淚痕狼籍的臉龐,全心全意地咆哮,似想以此打動他已然封鎖的心。而二人都不知道,門外有腳靠近。
「愛一個人,為什麼不希望他也能愛著自己呢?」
門外的柳娟是要拿衣服來還宇野萬里,然後當作不知道照片不見地轉頭就走;但是這陣「愛之深,吼之工。」
的喊叫,卻拉住了她的腳步。
「那是因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是宇野萬里!?柳娟有些訝異地發現,原來,他也可以如此冷肅地……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無情……心……好痛……
「看著我!你看著我呀!」洪孟雯扯開自己的衣服,只剩下胸衣和底褲;宇野萬里原本要將地上的眼鏡拾起來戴回,但洪孟雯卻將眼鏡踢得老遠,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愛你,你聽見了嗎?」
我愛你。
這三個字如雷劈一般震得門外的柳娟動彈不得。隨之而來的反抗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與心緒,炸碎她所有的思維……她……她竟然不希望有人愛著她的宇野萬里!?
「她的」!?她驚愕地摀住雙唇,靠在走道的牆壁上,被自己的反射反應給駭住了!
什麼時候起,宇野萬里成為她的所有物了!?就因為他對她的捉弄、對她的溫柔、對她的勾引吧?她竟然會奢望到不希望他對別人,也像待她一樣溫柔!?
他那醉人的柔情呵……她只想全部霸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