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商羽笑得眼都瞇成一直線了,她開心地走出大門。
唉!天才總是寂寞的。既然從未得到,也就無所謂失去;只希望他們倆從能夠找到彼此的幸福就好了!
柳娟背抵著門,雖然害怕見到他,卻又屏氣凝神地注意客廳的動靜;她知道他沒有走,而她,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好。明明已經動了心,卻又提不起勇氣接受;明明知道他是誠意的,卻又彷徨矛盾,怕自己配不上他。
他太美好了呵……好得令人想愛又不敢愛。
「柳!我說完話就走。」他的聲音,透過木板門,徐徐地送進她的心底,她還是感受得到他般的溫暖,騷動著她。
「或許我是太自信了,原本以為只要能愛著你,看見你在我的視線之內出現,就很滿足了。但,似乎造成你的負擔了,是嗎?也許一開始我的一廂情願,沒考慮到你的心清,真的很抱歉。
不!不要!為什麼要這麼說?好像……好像是訣別的話似的……好像……永遠見不到面了……
是嗎?
她心底怵然一驚,雙腳登時軟弱無力,感到好似所有的力量那離她而去了,而她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掏空似的難受。好痛苦……她不希望他離開她!
她為自己心底的渴望駭住了!她不要失去他,卻又折磨他。天啊!她怎麼這麼惡劣!?因為自己的膽小,害怕受傷害,長久以來封閉,卻在無意中去刺傷了所有試圖親近她的人,連自己所心愛的人也……她真的好自私!
「所以,我放你自由;我打算回日本去。我媽年紀大了,弟妹又不在她身邊,她難免會寂寞,所以我會離開。你會回台灣,一定有個目的。那你留下吧!」
「不!不要走!」她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拉開了門,卻看見宇野萬里笑得有些逗弄的壞心俊容;雖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便卻實在……他笑得太可惡了!「你……」
「喔!門開了!我還以為我還得一人唱很久的獨角戲呢!」他笑得既甜蜜又快樂,讓看見了,似乎也會沾染他的幸福。
該死的!她被騙了!柳娟又氣沖沖地想關上門了,她氣自己太在意他,氣他沒一刻正經!
「嘿!別生氣!」他不慌不忙地擋住門板,使自己高挑俊挺的身形卡在門板與門框之間,毫不費力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在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你以為我在騙你?」
她恨恨地想掙開他的懷抱卻是不能,只得硬硬的回嘴。
「難道不是嗎?放手!我不是你的玩具了!」
「我是說真的!」他一貫的笑容不見了,只剩下那天夜裡,那個既脆弱又易感的宇野萬里:「本來我決定,若是你不聞不問,我就要回日本去。強留在你身邊,或強把你留在身邊,對我們都不好。我愛你,我得尊重你。」
「那現在呢?」 她忍不住插嘴。
「現在,就看你了!」他放開了她,退到門框之後,淡然又輕鬆地說著;他是個即使軟弱,也絕不會流露出來的人,現在,她看出了這一點。他總是以吊兒郎當的態度來掩飾自己,其實他……很惹人心疼的。
「如果你把門關上,那麼,我也會永遠消失在你面前。若是,你沒有關上門,那麼,就是允許我愛你。
「那你媽媽呢?」
「你不關門?」他居然狡黠地直衝著她笑。
「跟你在一起,大概會照三餐氣到飽。」她「也」給他顧左右而它。
「那就得你要不要當我太太了。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
十二月三十一日,醫院的跨年晚會。
「你真的要去做法醫!?」
戚彥儀搖動著手上的酒杯,十分的不能諒解:「我們說好要一起經營醫院的。
「但是,我媽年紀大了,我弟妹又都不在她身邊,她會寂寞也是一定的道理。
宇野萬里漫不經心地啜著酒,環視整個會場。
「那你的美人呢?她願意陪你去日本?」
木翔字也問道。看見前方出現的人影時,眉頭攏了起來。
「我過去一下。」宇野萬里放下酒杯,往柳娟的方向走去。有不速之客來了,他當然得過去「關照」一下。
「他愈來愈像個正常的男人了。」
戚彥儀倚在牆上,瀟灑狂放地笑著,不羈的神態流轉著迷人的魅力,輕佻卻仍吸引人,他本身就像個巨大的磁石一樣,會引人注目,使人無法忽視。
「去!沒出息。」木翔宇輕嗤了一聲,不屑地撒了撇唇角。
「柳娟。」柳娟正和副院長說話,一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呼吸彷彿霎時停止了,身體也僵直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
「柳醫師!這是……」副院長不明就裡地看著來人,有些迷惑。
「我是何宗越,柳醫師的……」
他刻意看了臉色蒼白的柳娟一眼,慢條斯理地說著:「前夫。」
「你少胡說!」柳娟尖銳地打斷他的話,手上的杯子差點被她捏碎:「我不認識你。」
「我以為你會對我永生難忘呢!」
他禮貌地副院長問:「我能和柳娟單獨說幾句話嗎?」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柳娟飛快地說著,旋身要離開。
「若我問你,我們能不能再重新開始呢?」何宗越的字字句句刺進柳娟的心裡,引出她對苛人的需要和求助。
「回答我!
「你不過去?」天擎微笑地問著走到一半即在身旁,眸光直盯著柳娟的那個方向的宇野萬里。若換作一般男人,早衝上去拉出自己心愛的女人,或叫對方死心之類的;小萬的文風不動,果然異於常人。
「如果她選擇走回頭路……」他末尾幾個字含混不清地含在嘴裡,但天擎還是懂了。
「來不及了……」柳娟搖搖頭,平靜銳利的目光看著他。
「來不及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為你癡迷、任你糟蹋的柳娟了。我不可以再愛上你,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不可能!
「因為他?」何宗越若有似無地看了眼一臉漠然的宇野萬里:「他在不乎你離過婚、墜過胎,和別人上過床?」說完,他丟下柳娟,朝宇野萬里那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