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考慮……」仗著這裡少有人經過,地屬偏遠,雷默平把她壓靠在書架背上,壓低了聲音,一張臉邪美魅惑地靠近了她的臉蛋;韓秋水看著他愈來愈放大的五官,和感覺他愈來愈逼近、灼熱得燙人的氣息,幾乎無法承受地屏住了呼吸,只聽見那如雷響鼓鳴的心跳聲充斥在二人之間。「我該怎麼處罰你?嗯?」
他的頭一偏,氣息燒灼上了她的耳際,讓她不由自主地全身輕顫、手腳發軟,若不是背後有東西在支撐著她,她早就癱軟地跪倒在地板上了;她從來不知道,男女在過度接近時,會有心跳加快、心律不整、呼吸不順的症狀出現。天!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考慮到這裡是公共場合,而且她再不呼吸,大概會窒息;覺得處罰她夠了的雷默平抽回身,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墨鏡,唇角微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好了!我來接你了,走吧!我的車在外面。」
不容她反抗的,他把她手上的書交給小姐,韓秋水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下,被雷默平拖出店門口;看來她一生的清白,又要再度毀在這個自以為是又放蕩不羈的死熊貓手上了。
「可惡的熊貓!」她喃喃低咒著,但心底卻有一股莫名的竊喜,似乎是因為他來找她的緣故。為了什麼?她不願深究。
「你說什麼?」他挑起一道英挺的眉,笑容有些危險,但卻故意地把手掌放在耳後,將耳朵靠近韓秋水問道。
「你——」韓秋水深吸了一口氣,大有拔山倒海、驚天動地之勢地朝他耳朵大喊:「是——混——」話還未說完,她的嘴巴就被人用手摀住了。
「下次你再犯的話,我就不會再用手了,我會——」雷默平笑得有些曖昧地抽回手掌,把剛接觸過她嘴唇的掌心湊近自己的唇,輕吻了一下,又看了她一眼:「我會用口!君子動口不動手,不是嗎?」完全是邪惡的威脅。
這一瞬間她心跳像是停住了,隱約地感覺到他的視線……正肆無忌憚地親吻著她的唇!
「你……」怎麼會這樣?她的大腦一片渾沌:「太……太過分了,你有……女朋友了……中國人可不像你們外國人那麼隨便!」她索性用吼的。
話才說完,安全帽已套住了她小巧的頭顱。
「你怎麼知道我不珍惜我的吻?」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卻是再正經不過的平穩。
她有些錯愕,抬起頭看著他;而他則一如往常地替她弄好安全帽。
他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不珍惜我的吻?
她的心因這句話中所透出的渴望,給拉得好緊……好緊……
神啊!他可是學姐的男朋友啊……她的心急速地沉淪、墮落,無法不被牽動、無法不感到疼痛。亂了,全亂了!她的心緒全亂了,混亂在他自負邪氣的笑容裡,攪亂在他慣有的溫柔中,他的一切都令她無力招架——所以她才想逃。
街道轉角處有二道銳利得幾乎可以刺穿人的視線射了過來;雷默平頸背上的汗毛根根豎立,他很明白這代表什麼訊息。
「抱緊我!」他丟下一句話,旋即以超快的速度沖離現場。
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追吧!
第4章(1)
車子繞經天母、石牌那一帶,車速快得令韓秋水不得不用力抱住他;他的體溫,透過二人身上薄薄的衣料,燃燒蔓延至她的身上,她感到滾燙的炙火狂烈地衝擊著她,韓秋水竟荒謬地覺得自己彷彿要熔化在這一片火海之中。
雷默平是「烈火」呵!而她是「秋水」,似乎注定是理當被蒸發、消失的那一位,就如化作泡沫的人魚公主,終究無法得到所愛王子的愛情。
一思及此,她的心頭倏地一驚,所愛的王子難道……難道她……
「呀——」猛然地一個急轉彎,韓秋水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只見原本由天母直行中山北路的方向突然改變了,她壓根弄不清楚他要去哪裡,而那個急轉彎驚險到讓她嚇了一大跳,害她驚魂未定地不得不破口大罵:「Shit!」人一生氣,壓根管不到言語文不文雅:「很危險耶!你不要命,我可還要——呀——」
他竟然充耳未聞地又開始連續轉彎
「你——」真是氣死她也!
雷默平這部迪爵之所以性能好、馬力足,乃是因為他改裝過了,所以,他在幾個連續轉彎後,已經把那部一直跟著他們的FZR給甩得老遠。他看了一下照後鏡,確定再也沒看見對方的車影之後,才懶洋洋地露出一抹迷人又自信的笑容,把車頭轉向往內湖至忠孝東路的方向駛去,「放心!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什麼意思韓秋水不由得怔忡住了,這句話他也曾對簡夢涵說過。
「是因為學姐的關係嗎?」事到如今,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她絕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會背棄對簡夢涵的承諾而愛上她。依照他優秀的條件,像她這樣的醜小鴨,而且還是不會變天鵝的那隻,恐怕只能像人魚公主一樣,眼睜睜地看著王子——她的心猛然一陣揪痛,彷彿明白了。
「你說是就是。」雷默平的唇邊泛起一抹淡不可見的苦笑,清淡飄忽的嗓音迴盪在呼嘯的風中,好似只要稍稍用力一戳,就會消失破滅。
韓秋水突然感到一陣心痛,她不知為何下意識緊抱住他的腰身,感受那安詳堅定的氣息,一股莫名的情愫漸漸滲透進她的心底,她竟不知羞恥的希望,能就此緊摟住他,直到地老天荒。
「嘿!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呀!」他戲謔十足的聲音自她的頭頂響起,體貼地替她解下了頭上的安全帽,好似只是想看她困窘的樣子。「下車了!」
到了韓秋水有些茫然地四處張望,奇怪,這裡好眼熟!直到一顆含笑的可惡大頭出現在視線內時,她才回過神來,反射性嫌惡地推開他的臉,不著痕跡地藉由生氣來掩飾自己心中的翻覆情潮:「你到底會不會騎車呀!」她刻意板起臉,不能洩露出自己對他所存在的特殊情愫,不能有任何閒雜因素混在其中,否則,她會有背叛學姐的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