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平——」狄倫單手掄起拳頭,額上青筋爆綻,氣呼呼地拖著長音低哮著:「你竟然敢騙我——」
「有腦袋的人,理所當然就不該被埋沒在汗水之中的嘛!那和我的作風不合!」雷默平擺出個超極無辜的可愛笑臉,險些氣壞了狄倫。
「你——找——死——」眼看狄倫的拳頭就要吻上雷默平那張英俊得不能再英俊的臉蛋時,他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雷默平那只受了傷被包紮起來的右手,他立即放下了拳頭,轉身去抓起在一旁吃東西的沉默:「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傢伙的傷根本不嚴重?」
「哇!」沉默手上的三明治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失手掉落,雷默平這壞傢伙則眼明手快地去接住那個三明治。
「Safe!浪費食物可不大好,我替你吃了。」話說完,東西也已經入嘴。
「死墨水瓶!那是我的點心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食物被人給吃下肚去,沉默非常生氣地對狄倫大吼:「你又沒問我!」
「各位看見了沒?這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例子,活生生的在各位面前上演。」雷默平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隊員們好心地講解。
「你還是一樣唯恐天下不亂嘛!」一個突兀的聲音極不協調地插進這團混亂之中。「傑夫?洛克!」
一干人等全停下動作,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夏——」沉默首先失聲低叫,被狄倫眼明手快地給「消音」了。
「你來做什麼」狄倫火藥味極濃地開口。
霎時,形成一片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資訊社社長兼學生會會長的夏立廷,和雷默平可是「宿敵」!
這個即將畢業的學生會長,和狄倫、簡夢涵一樣,都是五年級學生,同時也是韓秋水的直系學長,為人十分斯文有禮,是文質彬彬的那種美男子。有人傳說這二個人之所以不合,就是因為二個人都是大帥哥,因為一山不能容二虎,所以兩人才會成為「宿敵」。但實際原因,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啊——」就在這種怪異氣氛中,雷默平大叫了一聲。
一群人全不明就裡地看向他。
「我去年忘了交會費了。」他由皮夾中掏出一張大鈔,「你是專程來找我收會費的嗎?」
旁觀者看了都差點跌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沒有危機意識的傢伙
「那到學生會長室來交吧!」夏立廷淡淡地拋下一句話就走了,臨走之前,還刻意看了他受傷的手一眼。
「雷默平!」沉默心急地抓住他的衣服,神色慌亂地道:「你可以不要去。」
「會費我替你去繳就行了。」狄倫也情深義重地兩肋插刀,完全忘了剛剛才被他耍過的仇恨了。「你留下來看他們練球。」
「唔……不去就成了膽小鬼了——」雷默平低頭思索,神情很是苦惱。
「你忘了他以前怎麼整我們的嗎?又是找人來圍毆,又是半夜把我們鎖在學校倉庫的,還到處說我是娘娘腔,說我們有曖昧關係——」沉默憤慨陳詞,眼中燃起憤恨的火焰,似乎巴不得當場燒得夏立廷屍骨無存,還打算鞭屍似的。「我又長得不像女孩子!」他說得有點激動。
「那些其實都沒什麼好怕的,我最怕的是——」他一向少有負面情緒的俊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罕見的沉重。
「什麼?」二個男人都有義不容辭,要替他斬妖除魔之意。
「若是他——」講到重要關頭停頓下來以吊人胃口一向是雷默平的習慣,此時他蹙起了眉心,十分苦惱困擾地說著:「要向我作愛的告白怎麼辦」
「你——喔!」狄倫性格的臉倏地扭曲變形,「你快給我滾到學生會長室吧!」
「正合我意!」雷默平行了個宮廷騎士禮,旋身就要離開。
「你如果失身了,可不要告訴我!」狄倫氣不過地在他身後譏誚著。
「放心!」當事人笑得一派安適自得,瀟灑從容地拋給他一記飛吻:「我絕對會通知你的。」
「你來了!」夏立廷聽見了身後的開門聲,旋過座椅面對著來人,唇邊揚起一抹難辨真心的笑容:「我在等你。」
「學生會長親自到隊上來討學生會費,我不來走一趟實在太對不起你的盛情。」他旁若無人地拉過一張椅子,也沒經過別人邀請就自動自發地坐下。
忽地,他眼角餘光瞄到放在辦公桌上那張醒目的校內新聞報,雙眸不禁微微地瞇了起來;恐怕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的傷——」夏立廷注視著他額旁及手上的紗布,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語氣卻是沉靜平穩的。「太亂來了,要是破相的話怎麼辦?」
「這個不是你的傑作嗎?」雷默平不當一回事地詢問,好像也不是那麼想知道答案。「而且,就算不亂來又如何?」
「你可以不必戴墨鏡的。」他想這句話真正的涵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該適可而止了,艾爾!」雷默平一語雙關地說完,起身欲走。
「韓秋水好像是我直系學妹的樣子……」夏立廷冷不防地出聲,拉住了他欲跨出的步伐。看來他真的很重視她!
「那又如何?」雷默平撇了撇唇角,看不出想法地回話,語調也依舊不冷不熱,沒有溫度。他向來令人弄不清他內心真正的感覺,一直十分沉得住氣。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准許你愛上任何一個人,只要是你所重視的,我都會從你身邊奪走。」他滿意地勾起嘴角,冷冷地笑著。
「聽起來像是惡魔的作法。」雷默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雲淡風輕地如似置身事外。
「因為我妹妹的死,讓我早已經成了惡魔。」他站起身來,走到雷默平的面前,伸手摘下他臉上的墨鏡:「我們來打個賭吧!」
「我從不和外人打賭。」他還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