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謝謝你。」他發現她有一雙很美很動人的眼睛,明亮下包含著惹人憐愛心疼的憂鬱。
「你是怎麼弄傷的?被樹枝劃到的嗎?還是……」她不大會分辨人家的傷口是怎麼來的,但她有點困惑,不明白他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傷口,這實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來的時候……迷了路……」他有些艱難地說著,他實在不忍心欺騙有著這麼一雙澄澈眼眸的少女,即使他的目的本在此。「碰上了……流氓……」這種話有誰會信?簡直就像連續劇裡的對白似的。
「流氓?真的你報案了沒?」
韓秋水一向是個極容易就相信別人的人,十分單純、直率,就是太會鑽牛角尖了,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有時簡夢涵受不了她爛好人的性格時,總會說她一句,「人家曹操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而你卻是恰恰相反,『寧可天下人負你,不願你負天下人。』你以為你是神呀!什麼委屈都自己扛了?」
以韓秋水一七○以上的身高來看,要讓男人有憐惜的慾望實在是很困難,尤其她的眉宇間時常透著一股防衛性的傲氣,武裝著她自己。
好笑的是,他竟突然有了一個荒唐的、想保護她的念頭。這實在真的很可笑!
「你和雷老師很熟嗎?」不忍心再開口欺騙她,他只好轉移了話題。「我看你拿東西的模樣似乎對這裡很熟。」
「我之前跟著雷Uncle學琴。」韓秋水原本也想叫雷克唐為雷老師的,但雷克唐說那樣太生疏了,既然她是簡夢涵的朋友,就喊他Uncle就好。「我知道了,你是來找雷Uncle的,對不對?但他人現在在美國耶!」
「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玄關處就響起一陣「興高采烈」的狗叫聲,接著一道輕快動聽的男高音破門而入。
「我親愛的小秋秋!你不用再思念我了,因為我本人已經來給你溫暖了,喔唔!」雷默平才一進入客廳,就立刻發現了非常「刺目」的景象;他把背包往旁邊一扔,雙手抱胸地斜倚在楓木櫃旁,輕忽不當一回事地問著:「家裡有客人呀?」
「誰是你親愛的,少在那裡胡言亂語。」韓秋水一邊替對方上繃帶,一邊給了雷默平一個大白眼,「這位先生是來找雷Uncle的。」
雷默平伸手摘下了墨鏡,露出他美麗動人的眸子,無言地看了那人一眼,忽而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俄國的猶太人嗎?」
那人立刻不著痕跡地全身警戒了起來。
只見雷默平開口改用猶太語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誰?」
男子以不變應萬變,並沒有開口的打算;但韓秋水卻出聲仗義執言了。
「你怎麼那麼沒禮貌?」她質問。
「你聽懂我在問什麼了嗎?」他不慍不火,意興闌珊地哼著,似乎她要回答不回答都無所謂似地。
「沒有!」她很誠實地說:「但聽你的口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她瞪著他。
「我該感動得痛哭流涕了,沒想到小秋秋如此地瞭解我。喔!我好開心——你終於明白我的心意了嗎?」他誇張地撫著胸口,惹人憐愛地用晶瑩的眸子瞅著她。
「你哭死算了!」刻意忽略掉自己心裡的悸動以及不住加快的心跳,韓秋水口氣很壞地回了他一句,索性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看來我的愛人嫌棄我這個電燈泡了,嗚……好傷我的心!」他大聲哀號。
「知道就快點閉嘴——」咦不對!「誰是你的愛人?」
她丟下手中的紗布,再也不能忍受他口無遮攔的言語,要是學姐在這裡怎麼辦?她大步走到他面前,正想狠狠地教訓他一番,卻突然被他攫住手臂,扯向他的胸前,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迅速放開她,趁她尚未回神之際,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我去接涵涵下課了,等我回來,乖!別太想我!」
「你……」她的臉蛋快速漲成紅色:「下流!混蛋!無恥——」罵到這裡她才想起屋內還有客人,韓秋水懊惱地幾乎想一頭撞牆,以了殘生。
自從認識雷默平之後,她就完全沒什麼淑女形象可言了。
走向玄關的雷默平倏地感到二道非常熟悉且令人心驚的目光,唇畔不由得浮現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開始行動了嗎?真快!
「你怎麼在這裡?剛回來?」簡夢涵特有的西伯利亞低溫竄進屋內,和雷默平撞個正著。
「我正要去接你。」他伸出手要替她分擔手上的負擔。
「沉默送我回來的。」簡夢涵並不是十分情願,彆扭地說著。
「哦?」雷默平只是揚了揚眉毛,賊賊地笑了起來。
「別給我看見你的牙齒!」誰會相信「海天」有名的冰山美人竟然會臉紅
「你可不可以先保持這個模樣一會兒,等我去拿照相機?」雷默平眼兒邪邪、眉兒彎彎,一臉不懷好意的神情。
「如果你不想——」她的表情在看見客廳裡的陌生人後,旋即轉換成一貫的冷淡:「這位是——」顯然,她也沒看過這個人。
言「喔,學姐!他是來找雷Uncle的,可是他遇上了流氓,所以……」韓秋水抓抓頭,不大清楚要怎麼解釋這情況。
情「貴姓大名?」要找雷克唐的是哪些人她大致應該還知道。
小「艾斯?克裡姆。」對方也很冷靜,早有心理準備他們一定會問他的名字。
說「Ice Cream?」雷默平好笑地揚揚眉毛,哭笑不得的出聲。
獨「有風度一點,這可是人家的名字。」簡夢涵總是那一臉面無表情的優雅和漠然,連語氣也吝給一絲起伏。「既然人家沒錢又沒親戚,收留他是應該的。但我今天要去小秋家和她討論聖誕特刊的題材,你好好照顧『客人』吧!」這回她的口吻中竟有了一點點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