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照會,丁宇立刻換了表情。
「喲,這不是妹夫嗎?幸會幸會。」他伸出手,拉著對方的手直握,將女人的舉手投足學得唯妙唯肖,連聲音也是。
「我是新娘子的姊夫,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心柔也裝回胖男人的模樣,握著靳易的另一隻手熱情地上下擺動。
靳易僅是來回看了他們一眼,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吩咐身後的昭文。
「幫我好好招待他們。」
「是。」金昭文來到他們面前,同樣不苟言笑,壯碩的身軀一點都不「文」,反而有武夫的味道,恭敬而有禮地邀請他們。「請往這裡走。」
「妹妹,那我們先去前面等你喲,呵呵呵——」夫妻倆招招手,恍若鄉下人逛大街一般,隨著男子而去。
靳易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目光始終落在房裡那美若天仙的女人身上。
英挺的身子在她面前站定,淡問:「準備好了嗎?」很公事化的語氣。
第一句應該先讚美新娘才對吧?蕭奈兒生起一股無名火,心頭悶悶的,很不悅。
一般新郎看到新娘穿白紗的容姿,就算沒有驚為天人,至少也會做出驚艷的表情吧,這人卻一如平常地嚴肅淡漠,連給個例外的表情都沒有,枉費她特意花心思打扮,這次可是她有史以來最美的新娘裝扮,忍不住氣惱。
有時候她真懷疑他為何堅持要娶她,那一次的吻彷彿是虛幻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早準備好了,走吧。」她站起身,有些兒賭氣地往門口走,其實這也沒什麼好氣的,她在期待什麼?期待他會為自己瘋狂著迷嗎?得了吧,等到海枯石爛要比等他賜予微笑或讚美都來得容易。
就在經過他身邊時,有力的手驀地拉住她,逼得她不得不回頭迎視那炯炯有神的眼,感到意外的同時,一股灼熱的感覺掠過心頭。
他想說什麼呢?她的內心沒來由地怦動不已。
「你忘了拿捧花。」靳易指著桌上的玫瑰,淡淡地提醒她。
微笑!微笑!干萬要保持微笑!
蕭奈兒硬逼自己的嘴角彎起美麗且驕傲的弧度,即使她快氣炸了,也絕不讓他知道,跟木頭人生氣是最笨的事,她才不浪費時間!
「謝謝。」對他嬌美一笑,但才一轉身,花姿嬌容就換成了咬牙切齒,拿起桌上的玫瑰後,轉回身來,又恢復了明媚動人一朵花,勾著這只死魚的手臂步往紅毯。
臭木頭!今晚要你好看!
結婚進行曲悠揚響起,新娘子艷驚全場,讓她意外的是賓客雲集,而且每個人看起來好像都來頭不小。
皓烈在哪?
挽著新郎的手臂,隨著音樂緩緩行進,隔著頭紗,她不時觀察四周,猜測韓皓烈會在哪?
靈活的眼珠子不管如何轉,就是看不到他半個人影,正在納悶之際,音樂停了,到了紅毯的盡頭,蕭奈兒也愣住了。
終於找到第三位夥伴——獵人「虎」!但此刻,她卻有想笑的衝動。
真有他的!
帶笑的美眸直直盯著台上正經八百的神父,獵人夥伴裡最土匪的傢伙,竟也有如此正經莊嚴的時刻?!
婚禮結束後的當晚,蕭奈兒再度成功脫逃,王春嬌也就此從世界上消失。
第六章
雖然一波三折,蕭奈兒辛苦重新佈局後,總算是把羅伯弄到手,而這次為了不出任何差錯,事情解決後,她立刻直奔機場。
不管是王春嬌還是安莉兒,都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現在她的身份是田中麗子。
為了掩入耳目,她換了一張臉,把鼻子弄場一點,眼睛弄小一點,梳了個保守的髮髻,還戴了一副眼鏡,直接往櫃檯走去,打算買了機票上飛機就走。
她的行李不多,一台手提電腦和一個小型的拖曳行李箱,坐上飛往日本的班機,當飛機起飛時,看著窗外離陸的風景,她竟有股依依不捨的感覺。
偶爾,她會忍不住想起靳易,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見了,靳易的反應是什麼?表情又如何?死神怕是變成綠巨人了吧!思及此,她忍不住格格笑,還搗住嘴巴怕笑得太大聲。
驀地,放在她腿上的手提電腦突然發出聲響,差點沒把她的魂給嚇飛!
搞什麼呀!蕭奈兒手忙腳亂地打開電腦,才發覺是呼叫器在響,她快速按下按鍵,聲音才停住,幾雙好奇的眼往她這兒瞧,讓她覺得好糗。
死沈毅!幫她改的什麼鬼音樂!好熟悉,聽起來好像是……十面埋伏?
突然感到一股窒息感,旁邊的位子從飛機起飛到現在,一直是空著的,她以為沒人坐,直到空氣中傳來異樣感,她才發現有人坐在身旁,剛才笑得太得意,所以她也沒空去注意坐在旁邊的人是誰,但不經意瞥見那人手上的婚戒後,蕭奈兒瞬間凍成了冰雕。
她認得那戒指,白金戒環上鑲著方形的藍寶石,沒有經過太多修飾琢磨,古樸的璀璨蘊含著神秘的色澤,比天空更湛藍。
目光再移回自己光潔的手指,禁不住心虛地包住兩手。
不可能!他不可能追來的!蕭奈兒鼓起了勇氣往對方瞧去……老天!
鎮定!鎮定!幸好自己易了容,不會被認出,他之所以坐在旁邊,一定是巧合,對!一定是……
「別以為改變了裝扮,我就認不出來。」旁邊的人冷冷說道,話才出口,就害她整個人僵成了啞巴。
「你……你……」你個半天,卻吐不出第二個字。
靳易看著手上的報紙,幽冷的面孔上察覺不出任何情緒,就像其他普通男乘客一般,專注地盯著報紙,低沉的嗓音卻是對著旁邊被嚇壞的女人發出。
「安靜,你最好裝作沒事,繼續看你的風景。」
「裝……裝得……出來……才怪……」
「不能裝也得裝,還有你最好乖乖待在座位上,否則我不保證你的安全。」
「你……你想幹麼……」
「不是我想幹麼,而是那些尾隨你上機的人想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