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臉紅,是妳這兒太熱了。」永憐爬下了床:「我要去看書了,下午有國文小考呢!」說完幾乎是用沖的出了晴亞的房間。
老天爺,她真的愛上葉強了,雖然她沒說,但誰都看得出來。不行!晴亞想,不能再拖了,一定要立刻向葉強說明。她拿出信封、信紙,用寫的吧!然俊再找機會當面向他道歉。下定決心之俊,她開始在紙上寫著:
葉學長:
請原諒我竟無禮地以書信回復你,實在是時間緊迫而我無法可想。
雖然我的家庭狀況定如此特殊,但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很幸運的,能擁有許多真心待我的明友,包括學長你在內。我深深珍惜這份友誼,並時時提醒自己要心懷感激。
我是如此平凡的一個女孩,不僅面貌普通,學識平平,還得為自己的未來不停地努力。不要愛我吧!不值得的,一定有許多更好的女孩子在你身旁而你卻忽略了。
我的心還未準備定下來,你該為了自己的幸福放棄我,我只能當你是朋友、是哥哥,而無法更進一步。
我真心感激你的愛護,是我自己沒這個福氣。學長!真的非常抱歉,誠心祝福你早日找到心目中的好女孩。
晴亞上
一口氣將信寫完,看來看去似乎還有不妥的地方,但她已沒時間想那麼多;反正一張紙本來就無法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意思,再重寫也是一樣。
拿出限時郵票,並找出社團通訊簿抄下了葉強的住址,又細心地看了一次,確實沒有抄錯,正要低頭找膠水時,張媽來敲門:
「晴亞小姐,有妳的電話,要叫她打樓上的電話,還是妳要下樓聽?」
「樓上電話有雜音,我下去聽好了。」向張媽道謝後,她匆忙跑下樓去。
大約講了十分鐘,是湘湘打來的,希望同組的四個人找個時間聚一聚,談談畢展作品該如何處理。
當她回到房裡,卻看見永憐站在桌前,神色怪怪的。
「永憐?怎麼了?」
永憐沒有回答。
晴亞循著她的眼光看見桌上的信紙,怎麼辦?她一定是看了信。
「永憐!……」她開口想要解釋,但永憐卻拚命搖頭:
「不要說了!妳……妳為什麼要這樣?」她的眼淚落下:「我不是故意要看。 我要向妳借字典……妳不在,我想先拿,待會再告訴妳,看見信放在……放在桌上,是「葉學長」三個字吸引了我……他……他喜歡妳,妳為什麼不說?還拿我跟他來開玩笑,妳……妳怎麼能一這麼殘忍?」
「不是的。我……」
「妳一定認為我很可笑吧?還是為了我想拒絕他?省省妳的寶貴友情吧!儘管去喜歡他,約會時還可以把我鬧的笑話告訴他,兩個人好好笑個夠。」永憐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任憑晴亞怎麼喊都沒有用。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她正想避免的事,竟立刻就發生了,而且情形是如此嚴重;由永憐難過的樣子看來,她是永遠都不會聽她解釋了。這一切都要歸咎於她的懦弱,如果她早點告訴葉強……如果她能親口告訴他,真正愛他的人是永憐,當然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想起永憐傷心的淚水,想起這一團亂的局面,她忍不住掩面歎息了。
石家的氣氛變得非常怪異,大家似乎各過各的生活,三個人很少同時出現;二少爺本來就很少在家,但讓張媽覺得奇怪的卻是兩位小姐。平時總是有說有笑地黏在一起,這幾天卻不一樣了,連吃飯時間都故意錯開。她各別問過她們,兩人都說沒事。張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她心裡明白,在她倆之間,一定有些不愉快的事發生。
石永寒也發現了不對勁,家裡似乎更靜了,連說話聲都很少聽見,只有張媽的嘮叨聲。這兩個丫頭是怎麼了?明明前兩天還看她們好像姊妹般的親密呀!不料才一會兒工夫……唉!女人真是善變哪!
昨天他曾問過永憐,她只是淡淡地說聲沒什麼,就這樣,他肯定了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永憐不肯說,該問問晴亞的,但是……他很怕見她,單獨在一起時他總是幾乎失去控制,做人的自制力只要碰上了她,竟然一下子便蕩然無存,實在教他無可奈何呀!
還是算了吧!女孩子們鬧鬧脾氣,過幾天就雨過天青了。他要煩惱的事情太多,真的已沒精神,也沒力氣去排解她們之間的小料紛了。
魏秀萍又來找過他幾次,每次的態度都令人難以理解。接受他的拒絕、忍受他的諷刺,這讓他覺得擔心,也讓他感到更累。又一次後悔來到台灣,在美國他有更多的事要忙,他喜歡這樣,畢竟他早就發現,忙碌是讓他忘記一切苦惱的良藥。
就在他決定不找晴亞談話的當天晚上,晴亞來敲了他的房門。
「有事嗎?」他深吸一口氣,示意她坐下。
「我……有事和你商量。」
「不會又想提搬家的事吧?」他問。
「你聽我說……我真的該搬走了。」她鼓起勇氣面對他的怒氣:「你要我問永憐,但現在……現在我們吵架了,她不會在意我搬走的。」
「吵架?為了什麼?」
「原因我不想說,總之全是我不對,本來我是為了永憐才猶豫不決,現在這個理由已經不存在了,我不曉得你為什麼……為什麼要留下我?」
聽到她對他全然沒有留戀令他心痛,他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地說:
「小小的爭執就讓妳下了決定,妳們已不是小孩子了,鬧鬧脾氣幾天就沒事了,我不允許妳為了這種小事搬走。」
「我不是因為和永憐的事才下決心的,老早我就提過離開的事,你也知道的啊!」她低下頭:「而且這也不是單純的使性子,鬧意見,我想永憐她……她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她會的,她一直把妳當姊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