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永寒抬起她的臉,對她說:
「那妳呢?我知道我年紀大,個性孤僻,脾氣也不好,可是我慢慢在改了,妳有沒有發現?以後我絕不再對妳凶,對妳亂發脾氣,妳能不能留下來,並且……並且試看學習愛我?」他的表情緊張。
晴亞對他的謙卑感到心疼,原來他一貫的冷硬表情之下還藏有自卑,所以他不想多與人相處,總喜歡獨自一個人。
款款柔情已在她的心裡升起,她根本無需再試就已經愛上他了,不過她可不想這麼早就告訴他,女孩子嘛!誰不喜歡被追求的滋味呢?
她的沉默似乎嚇著了他。
「青亞!妳……妳的回答呢?」
她這才在他懷裡點點頭,表示願意留下,「試看」去學習愛他。而光是如此就讓他高興的了,不過他仍憂慮著什麼似地對她說:
「如果……我告訴妳我……我的過去,而那些事並不是……並不是那麼好,妳……」
她搗住他的嘴:
「誰管你以前是怎麼樣嘛!我以前那個樣子你還不是愛我?」
「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啦!」晴亞不讓他說,也不準備告訴他美玉早已說出他的身世:「我想回家裡去給媽媽上香,還有掃掃墓,你要不要陪我去?」
「當然好。妳能原諒妳母親我也很高興,看妳想什麼時候去我都會陪妳。」
「如果你對人都這麼體貼,所有的女人都會纏著你了。」她又想逗他。
「我沒有對誰體貼過,除了妳。」他連忙說。
「是嗎?那魏秀萍呢?」
「妳還在怪我?她傷害妳我也很生氣,可是……」
「你喜歡她嗎?」她故意問。
他猛搖頭。
「那是她倒追你嘍?」
「這……」石永寒慌了手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提這些。
「人家想嫁給你,那你怎麼不要?」
「晴亞!妳明知道我……我剛才什麼都說了,妳還……」
晴亞終於笑了出來,沒想到他碰到感情問題竟是笨拙如情竇初開的小男生般,看來以後可以經常一逗逗他了。
「妳……妳這麼愛捉弄我?至少我是『大哥』啊!」
「誰說?以後我們可是平等的喲!」
「妳……怎麼說?」他弄不明白。
「哎呀!不跟你這個呆子說話啦!我要去找永憐了。」晴亞頓時覺得整個人煥然一新,彷彿已脫眙換骨成了另一個人,心情也像雨後的天空一樣晴朗呢!
雖然,她還弄不清楚是什麼力量這麼大,而使她改變這麼多;但她非常明白,總有一天她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讓石永寒也走出心裡的陰影。
晴亞跑進永憐房裡,見她悶悶不樂地坐在床上。
「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
「少騙我了!妳那張臉就像誰欠了妳幾百萬沒還一樣呢!」
「今天又沒有學長的信,已經一星期了啊!」
「也許是他剛好有事在忙,或者是郵差慢了,妳不用這麼緊張嘛!」
「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發生,我在想也許是他……他嫌我煩了。」永憐難過地說。
「怎麼可能?你們不是已經一起出去過好幾次了嗎?他如果討厭妳又何必邀妳呢?妳不要胡思亂想。再等一等啊!說不定明天就到了。」
永憐歎口氣點點頭:
「晴亞,妳不要走啦!我會煩死掉的。」
「我不走了。」她笑著說。
永憐的表情極富戲劇化:
「真的?」她拍手:「我就知道還是大嫂有辦法,她說服妳的?」晴亞搖搖頭。
「不然是誰?」永憐疑惑地問。
「是妳二哥。」
「二哥?不可能啦!他那麼笨,妳忘了妳還罵他是『石頭』呢!」
「『石頭』又怎麼樣?說不定我……就是喜歡『石頭』呢!」晴亞神秘地笑。
「妳……妳……是說,我快有二嫂了,就是妳?」永憐大叫。
「哎呀!沒那麼誇張啦!我告訴妳喲!其實妳二哥很可愛,妳只要用對了方法,他……」兩人吱吱喳喳的說了起來。
而遠在台中的葉強,此時站在郵筒前,直看看手上的一封信。唉!要不要寄呢會不會太……思索了好一陣子,他終於下定決心,把信扔進了限時郵筒。
第10章
石家客廳坐滿了人,大家邊吃水果邊說著話。
「這邊的事情總算都解決了,我和美玉打算明天就回美國。」石永信說。
「是啊!報上說魏秀萍因精神極度不穩定而進了精神病院觀察,我想她是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了。」美玉說:「我們是該回去,美國的事業也不能沒有人照應。」
「這麼決就要走了?」永憐嘟著嘴:「好不容易才熱鬧幾天呀!」
「我們會時常回來看你們,你們有空也可以到美國玩嘛!我已經決定辭去老師的職位,專心幫你大哥,所以你們什麼時候來,我都有空招呼你們。」美玉笑著。
「永寒!如果我和你大嫂想回台灣住一陣子,你願不願意再調回美國去?」石永信問道。
「這……也可以,如果你和大嫂真有這個意思的話。」眼神不禁投向了晴亞。
晴亞明白他看她一眼的意思,也瞭解他想說,但又說不出口的話。這個「石頭」,總要地作些丟臉的事,她清清喉嚨,臉紅地說:
「那……那我也要一起去。」她低下頭,可沒想到「石頭」竟也會加上一句:
「我要帶看她。」
她笑著看他,似在鼓勵他終於能勇敢表達心中的意思。
石永信夫婦也相對一笑。
永憐起哄說:
「二哥最沒意思了,好不容易我有了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好姊妹,結果不久就得改口叫二嫂,我真的很吃虧吔!」
結果晴亞羞紅了臉,石永寒也被糗得說不出話來。永憐得意地想,晴亞說的沒錯,她這個二哥其實很害羞,只要用對了方法就能制住他,以後再也不怕他對她凶了。
「我覺得魏秀萍很可憐。」晴亞忽然說。
「會嗎?」其它人都訝異地看向她,包括石永寒。
「雖然她做錯過很多事,可是她一定也很寂寞。不像我雖然是個孤兒,但我還有你們,而她什麼也沒有。尤其是現在,她失去了名也失去了利,還這樣不清不楚地待在精神病院裡,不是很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