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對他的心並未因刻意的抑制而稍減啊,她真是沒出息。
「睡覺!」強制執行口氣已達到不可商榷的境界。小不點簡直是在向他的慾望下戰帖啊,他真的不能再留下來了,不然他怕會做出讓兩人後悔的事。
「睡就睡嘛!」花語嫣不甘不顧地翻身背對他,好掩飾自己的尷尬,今夜她肯定睡不著嘍。
結果他才走了不到三分鐘,她不僅馬上睡著,還打著輕鼾。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花語嫣問。
「真的沒關係。」陳浩頷首,接著輕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往前走。
他曉得自己很沒用,居然到現在仍不敢牽她的小手,可是她看起來純淨得叫人不願越矩,彷彿那麼做會褻瀆到她的白璧無瑕。
「可是班傑明知道會很生氣的。」花語嫣又說。
「這沒什麼好生氣,我們不過是比他早點起床到附近散個步呀!」陳浩心虛地佇立在宏偉的吊橋上。
諸如此類的對話,他倆已經重複問答不下二十遍。
說他不畏懼?那當然是安慰自己的話,如果班傑明發現他沒通告一聲,便於凌晨四點鐘把花語嫣偷偷挖出來逛,鐵定會痛宰他,而不只是生個氣那麼容易。
「我還是覺得他會生氣。」花語嫣努著嘴站在他旁邊,尚含睡意的眸子驀地睜著好大,她興奮地指著天際。「哇,日出,日出!」
日出哪有她耀目。陳浩充滿愛慕地瞅著她,她曾說過她喜歡他,但她和班傑明之間似乎又有著曖昧不清的牽繫,既然他下了破釜沉舟之心,不完成使命實在對不起如此大好的良機。「班大哥和你是……我的意思是……他和你……」
「什麼?」花語嫣不甚瞭解地望著他,山上清晨的空氣仍沁著寒意呢!
「他對你好像很——特別。」陳浩試探。
「會嗎?」花語嫣將手肘依在吊橋的粗纜繩上,兩顆黑水晶似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轉著。
班傑明對其他女人可好得不得了,她就親眼看過好幾次,又是鮮花、又是鑽戒的送個沒完,不過這些她都不在乎,她計較的是他待那堆女人的親密和嘴甜,尤其他的手腳和唇瓣永無休止黏附於她們身上,至於她,他倒是距離保持得挺好的,若光就這一點,他對她的確是很特別!
「你好像……很喜歡他?」陳浩如縮頭烏龜般想摀住耳朵,怕聽到不想聽的回話。
「嗯。」花語嫣誠實地點頭,那也是她會來台灣的原因啊,可惜她搞不懂班傑明,他的忽冷忽熱讓她迷失了方向。
「那……」陳浩幼小的心靈深受打擊,「我呢?你不是也喜歡我嗎?」
「是呀!」花語嫣露出的笑容。
「哈!」所以他的機會和班傑明均等……不,他們有親戚關係不能結婚,而這就是他的籌碼,他比班傑明略勝一籌,他有責任帶她脫離苦海。「語嫣,請你嫁給我。」
說出口了,他終於說出口了!陳浩為自己的勇氣喝彩。
「啊?你說……」花語嫣的反應還停留在他之前的問句。
「唷——小丫頭真不簡單。」一個挾箭帶刀的嗲聲切入,珍妮嚼著口香糖嘖嘖作響、神氣活現地走過來,塗紅的眼圈和擦黑的嘴唇,加上五顏六色的頭髮,樣貌煞是悚人,而跟在她身後的四個男人更是流氣,一臉四大護法的賤相。
「珍妮?小董呢?」陳浩頗感意外,如果他沒記錯,珍妮和董雲生在那天的舞會鬧得不太愉快。
「公主——」花語嫣也叫,但語調卻像是見到了老朋友。
「不要叫我公主!」珍妮怒吼,眼尾順便瞪了幾下那四個跟班,他們正因花語嫣對她的「尊稱」而發出怪裡怪氣的嗚嗚嘻笑。
「不叫你公主,那要叫你什麼?」花語嫣不知大難臨頭,猶自無邪地問。
「對呀,不叫你公主,那要叫你什麼?」四大護法掐尖嗓音,陰陽歪調地學花語嫣說話,而後擠來擠去笑成一團。
珍妮「花臉」登時掛不住,她撒潑跺腳罵道:「笑什麼笑?沒看到我被人欺侮啊?要你們來是幹啥?」
陳浩雖不曉得他們五人的企圖,但看情形不會是好事。「珍妮你……」
砰聲悶音,他的問句止於腹部的一擊,護法一號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卡在他痛縮的肚皮中。
「哎呀,不好意思,我把你當成是我練拳擊的沙包嘍。」護法一號阿花說。
「你為什麼要打他?」花語嫣不明就裡地推開護法一號,並扶著快趴下的陳浩問,「你有沒有怎樣?」
「打他何須理由?」護法二號從她的手中揪走他,砰砰再出兩拳。
「哎呀……」陳浩疼得哀嚎出來。
「不要打他!」花語嫣拉開護法二號。
「我高興。」護法三號的拳頭隨著話兒咚咚又至。
「不要,別打他!」花語嫣只好朝人牆後方的珍妮求救,「公主,你快叫他們住手!」
「我們幹嘛要聽你的?」護法四號跟著腿又出招。
「等一下啦!」珍妮兩手一撥便穿過人牆,抓住護法四號的後衣領。
「我還沒踢到……」護法四號單腳倒退抱怨著。
珍妮啐叱:「踢鬼啦,那麼急做啥?你們打錯人了啦!」
「打錯?不早講,打得正起勁說——」四大護法面面相覷,再面不改色地圍住陳浩。「小老弟,算你倒霉啊……」
「別耍寶了你們,還不把女的帶走。」珍妮不耐地催促。
四大護法立刻依言行之,花語嫣反抗。「不要碰我!」
但她哪裡是他們的對手,頃刻便像小雞似的被人家拎著走。
珍妮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插腰對伏在橋上呻吟的陳浩說:「這兒有張地圖,回去交給班傑明,你告訴他,我在圖上標示的地方等他,就他一個人,不要妄想報警,否則他等著看小丫頭受罪,我那四名兄弟會盡全力地『伺候』她,至於會不會很溫柔……」她用紅酥手掩口媚笑,並以腳尖抬起他的下巴。「我可不保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