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仲夏夜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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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如此一來,這些困擾不就全部解決了嗎?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只是……」季博陽揉揉她的小腦袋瓜子,狠下心腸進行他的洗腦計劃。「我在你家養傷也養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搬出去住了?」

  「你不喜歡住我家?」莫非他這些日子的鬱結是為了這個?

  「那倒不是,但……你可以批評我是大男人主義,或罵我不識抬舉,但我是個有手有腳有工作的男人,我有我的尊嚴,我不能讓岳父岳母瞧不起我。」季博陽義正辭嚴。

  「是不是我爸媽對你說了什麼?」否則住得好好的,他怎會這麼想。

  「呃……我……」季博陽立即面有難色。

  果然。她猜得沒錯。「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你知道的……為了公證結婚和不請客的事,他們對我的印象就……就不怎麼好,私底下曾數落過我幾次,也曾暗示要我……入贅。」季博陽漫天扯謊,支吾其詞的模樣,反讓人覺得他有所保留,真實的情況或許更糟。

  「真有這種事!?」以她父親的身份地位和個性,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不該感到意外。

  「我僅是個凡夫俗子,又是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孤兒,我自知高攀了你,但我會用盡全力呵護你的,這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季博陽喟然興歎。

  「爸媽居然跟你說這種話?」他們太過分了!

  季博陽黑認,接著顧全大局地說:「我始終不願提是不想讓你以為我太小家子氣,何況為了你,這點犧牲算什麼。不過我們季家一脈單傳,僅存我這條香火,我若答應岳父岳母的條件,那叫我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父母,和季家的列祖列宗呢?」

  「……對不起,我一直不曉得這件事。」難怪他會不開心,爸媽這麼做分明是在踐踏他的自尊嘛。

  「我也不願你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呀,再說,你不想擁有屬於咱們自己的小天地嗎?」越是囚禁在籠裡的金絲雀,越是羨慕籠外小麻雀的自由自在。季博陽早看出她的弱點。

  「屬於……咱們自己的……小天地?」也就是說她再也不必假借僕人之手,而能親手打理他倆的小窩,為他做三餐、燙衣服、放洗澡水,亦不必擔心他倆太過親密時給旁人撞見的尷尬……

  呵呵,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她怎會不想?

  「既然你不想就算啦,這事暫且擱著吧。」季博陽蓄意視她的沉默為否定,然後又歎。「唉,要是你不用上學就好鴃C」

  就是這句曾杏芙自以為是他不經心的牢騷,加強了她的意志。

  「什麼?!你才幾歲?沒有個起碼的文憑像什麼樣?」

  曾大富沒想到女兒居然會舊事重提,上回他還道她只是意氣用事。

  「就是呀,人家×院長和×市長的兒女,哪一個不是碩士博士出身的?你連大學都沒拿到,就想休學?」官太太們能互相比的,除了衣服珠寶和先生的官位外,就是子女的學歷了,怪不得曾母在聽到後血壓會節節激加。

  「我真的對唸書沒興趣嘛。」換做以前,曾杏芙的確會順從父母的安排,乖乖地一路往上讀,直到他們滿意點頭為止,可那是她對未來仍舊茫然之故。如今她終於找到了生活重心,就該朝著那個目標努力才是。

  「你就剩一年畢業,何不把它念完再說呢?」曾大富頻頻深呼吸,好緩和快冒煙的語調。

  「我只想全心全意地做個全職的家庭主婦。」或許是物極必反吧,野心勃勃的曾姓夫婦卻生了個胸無大志的女兒。「那也不急著這一年呀。」曾母開始偏頭痛了。

  「媽--」曾杏芙相信博陽對她的愛,也不會因為那張文憑而有增減。

  「是不是你又說了什麼啦?」曾大富對寶貝女兒實在很難動氣,又見女婿傻愣在旁不幫著勸,於是便遷怒到他的頭上來。

  「我……」季博陽立刻擺出一臉無辜。

  「這是我自己的決議,不干他的事。」曾杏芙此時越發確認博陽先前的說辭,她也知道父母是為她好,但她氣他們的做法不光明磊落,要就開誠佈公嘛,何必背著她凌侮他呢?

  「芙芙……」曾母這會兒兩邊的頭都痛啦。

  「你們怎能要求博陽入贅?」中國仍是個父系社會,試問有哪個男人願意接受如此有損尊嚴的事,曾杏芙不禁怪起父母,要不是她嫁了個明理人,人家會當她是仗勢欺人,他們這個夫妻根本不用做下去。

  「唉……這個……」曾父與曾母面面相覷。他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他們尚未正式提出,女兒怎會曉得?

  「你們實在是……」曾杏芙對父母失望透頂,也對博陽感到愧疚,她接著丟出第二顆炸彈。「我想搬出去住。」

  「什麼?!」這似乎快成了曾父曾母的口頭禪。

  「芙兒,這事咱們私下再商量商量吧。」季博陽火上加油,假做委曲求全地拉拉她。

  「不必了。」曾杏芙曉得他是不願意她再和父母起爭執,但她不忍心見他一直被她的父母打壓。

  「不准!」曾大富疾言厲色。

  「我也不准!」曾母差點昏倒。「你從小到大不曾離開過家裡半步,我們哪放得下心讓你出去獨立?」

  人類的心理反應就是那麼地微妙。

  週遭不贊同的聲浪愈大,那股油然而生的叛逆心態便愈劇烈,想去做給別人看的意念就會愈強。

  因此曾父曾母的斷然腹誹,反倒激發了曾杏芙的鬥志。「博陽會照顧我的。」她牽著丈夫的手,與他四目相交。

  「你存心想氣死我們?」曾大富暴跳如雷。女兒素來視他為靠山,如今突然投往他人的懷抱,他吃醋之秋,有一股不再被人需要的寂寞感。

  「我只是想向你們證明我長大了,我更想讓你們打從肺腑認同我的丈夫,而不單是表面做做樣子,我要你們真正為我高興,我的婚姻也需要你們的誠懇支持,我才會感到幸福美滿。」曾杏芙要得一直不多,就一家人平安和樂這麼簡單罷了。

  「芙芙……」曾母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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