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被兩個小鬼用眼淚攻勢強迫妥協,又抱又喊爹地的,你會高興?」原本不想提的他,衝口沒好氣的問。
他微怔,「你是說雯雯午休沒睡飽,將你這個舅舅當成她爸?」
「去你的,是個叫佑佑的小子。」
「佑佑?小美女的小帥哥男友?」
這下換權遐邇好奇了,「你認識那個小傢伙?」
「你忘了平時你妹和妹夫咖啡店忙不過來,都是我去接雯雯的?」沒辦法,遐邇只要一畫設計圖,沒把它完成,很難要他中途休息,今天是剛好他在跟客戶接洽案子,才由他去接人。「那個佑佑好像是最近才到托兒所,我見過他一、兩次。」
「他也要你讓他喊爹地?」
「怎麼可能,他又不是我兒子。」
「他也不是我兒子,為什麼就要喊我爹地?」他長得一副爹地臉嗎?
費思凱感興趣的將身子朝他彎靠,「結果你讓他喊了?」
「連雯雯都哭著求我讓那小子喊,我有什麼辦法。」他的語氣夾雜氣惱。大概沒人會像他一樣,脖子被個小傢伙摟著、大腿被個小美女抱著,然後大聲的被喊爹地,惹來一大堆人的側目。
該死的,他今天根本不該去接雯雯!
「嚇!」費恩凱嘖嘖稱奇的驚呼。
遐邇雖長得俊帥養眼,不過臉上的線條實在稱不上柔和,總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除了他的外甥女雯雯,想不到還有不怕他的小孩,且硬要喊他爹地?而平時不愛搭理不相干人的他,居然沒抱著雯雯走他的,由著小傢伙喊他,難不成剛剛屋外有下紅雨嗎?
「我剛才應該跟你到托兒所去。」好瞧瞧那難得一見的景況。
「不用惋惜,下次無論你有多忙,去接雯雯的任務絕對都是你的。」
費恩凱唇邊泛起一絲苦笑,這字字說得鏗鏘有力的傢伙是說真的,只怕以後就算他恰好在跟客戶講電話,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切斷它,要他去接父母抽不出空去帶的雯雯。
「你這個舅舅當得還真差勁。」苦中作樂的揶揄」句,他沒有多想的又道:「話說回來,三年前如果你結成婚,說不定也有個像佑佑這麼大的孩子了。」
黑若夜幕的深瞳明顯顫動了下,權遐邇剛毅的臉部線條瞬間又冷硬幾許。
「費思凱,你吃飽撐著是嗎?」
沒有溫度的話語讓費思凱意識到自己說了對好友而言,儼然是地雷禁忌的「三年前」。
他若再不轉移話題,肯定讓遐邇以為他真吃太飽,拿他練拳頭。「有位王姓建商想請我們負責他剛完工的高級別墅住宅區的室內設計,工期有點緊迫,不過我接下來了,你沒意見吧?」
「沒有,你是大老闆,說了算。」抽過一張設計圖紙,權遐邇準備開始他手頭上另一個Case。
「幹麼這樣說,你的設計天份連我都比不上,我說過要將工作室改個名字,你偏不。」
「凱的室內設計屋」這是他四年前創業的工作室,但真正闖出名號,卻是在三年前遐邇由新加坡來台定居之後。
遐邇雖自謙是他的夥計,但他可始終將這個堪稱設計界翹楚的好友慎重的當合夥人看,可惜他說什麼就是不答應挪借他的名字為工作室命名。
「當老闆要負責一切,我何必自討苦吃。」權遐邇毫不在乎的回答。
沒錯,他就是老用這句話回堵他。「你真是個怪胎,世上多得是想將名利往身上背的人,就只有你什麼都不要。」
他撇撇嘴角,「有什麼好要的,若是要,我今天就不會在這裡了。」
身為新加坡富豪權沿淮的兒子,隨隨便便負責一間權氏底下的機構,還怕攏不到名利?
「別人要是知道恐怕連下輩子都輪不到他們當的權家人中,有人硬是不屑的放棄——」
「你今天話很多。」權遐邇冷冷地截話。
費恩凱馬上識相的陪上有點驢的笑,自己又誤觸「權遐邇禁忌」,踩到「不能提到權家」的地雷了。
「那位王董說他另外僱請了庭園設計師,負責庭園造景,希望我們雙方能共同協調出想要的設計感覺。」轉到工作上頭,他應該就能安全無恙了。
蘊含懾人氣勢的如鷹瞳眸,果然瞥回他桌面的紙張。「接洽事宜是你負責的範圍。」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希望你能親自去看看場地,到時若你不願出面跟對方談你的構想,轉述給我聽時也比較不會有偏差。」儘管遐邇的庭園設計功力也是一流的,但客戶既已另找專人負責,他也不想獨攬生意。
一雙黑眸又朝他望來,所幸已斂去迫人的寒芒。「把地址抄給我,我會抽空去看。」
像完成一件艱難的任務,費思凱輕吁口氣,執筆抄寫地址,心裡的嘀咕犯得可溜了——
是誰剛才說他是大老闆的?怎麼這個夥計比老闆還要氣勢逼人?
那個叫佑佑的小娃兒,竟敢喊這個冷面羅剎爹地!改天他得到托兒所探探,他是不是發燒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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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偉氣派的成排山間別墅,巍峨的矗立在遼闊的天地間,週遭的空地還未加以規劃的閒置著,夏敏覺得,這才是最親近自然的模樣,不過既然毓綺接下了這裡的庭園造景設計,因此她還是得來實地勘察一番。
拿起相機,她開始對這裡的環境作必要的攝影,這樣她能鉅細靡遺的考量設計容易忽略的死角,也能讓毓綺提出她的觀點。
聚精會神的捕捉鏡頭,她沒發現自己正逐漸往一旁的崖邊退,更沒察覺有人早已在與她有點距離的另一頭,連叫兩次「小心你後面」。
權遐邇幾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向眼前的女子。
「該死的你沒聽見我在喊你嗎?」
「呀啊——」
隨著倉皇尖叫,夏敏整個人跌入一堵厚實的胸膛。
「你想摔得粉身碎骨?!」顧不得起身,權遐邇便沖聲吼問教他抱跌在地的纖細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