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誘惑優質男人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2 頁

 

  忽然,放置空花盆的一處堆置雜物角落,驚傳細微的喘吁聲,晴婉危顫顫地探了頭過去。

  「誰……誰在那裡?」她吞嚥了口口水,朝那一瞄。

  只見角落的四片貼地玻璃上全沾滿了血跡,翻落的花盆與散成一地的沙泥呈現赭紅的腥色,那一塊塊駭人的血手印正濕黏黏地將窗面染成斑斑殷紅。

  「我……救我……」

  是左慕塘!

  晴婉不敢相信映入眼簾這名傷痕纍纍、血跡斑斑的人竟是數天前那名笑得一口白牙的健康男子,看他左手癱軟在地上,肘關節處微向外折,就知道一定傷得不輕。

  「你忍著點,我去找人來幫忙。」晴婉第一次瞧見這種殘酷的畫面,一時也不知做何抉擇,慌張地衝出綠屋。

  兩分鐘後,福叔與兩名家僕先在左慕塘手上固定木板,再小心翼翼將他抬進屋內,整個過程,晴婉如親眼目睹一齣戲劇,看他只剩半口氣在唇邊張吐,要是她沒逛到綠屋來,恐怕……

  她幾乎不敢想像結果……

  「貝醫生,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崇綸為貝醫生斟上一杯白蘭地,遞向他。

  貝醫生鬆了鬆領帶,將衣袖卷下。「大致的外傷我都已經為他止血控制住了,只怕他的右手……」蹙緊的眉峰浮上黯然。

  「無論花多少錢,都請你要多加費心。」

  貝醫生手一揚。「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再歎了一聲:「而是他右手臂的脛、肘骨全碎了,就算請最厲害的骨科大夫來都沒用的。」

  「真的沒其他的治療法了嗎?」崇綸不希望一個正值大好年華的青年就此消褪生命蓓蕾。

  金框眼鏡後的貝醫生無奈,似乎在無聲地告知灰色的結論。

  「什麼?他的右手臂廢了?」當崇綸將此訊息告知祖兒,她幾乎一陣驚愕,一時不能自己。

  「他的手被落石壓到,能保住性命算是幸運了,如果不將壞死的肌肉組織切除,恐怕會癰潰,蔓延到其他正常的細胞。」他將貝醫生的忠告,一五一十地對祖兒傾吐。

  「我去看他!」不多做其他考慮,祖兒正準備穿堂而過,然而,一經崇綸身旁,手臂即被他緊緊箝制住。

  「你最好別去!」憂鬱的眼神中充滿不滿的訓誡。

  祖兒無法認同他的說辭。「他是為了出來找我們才受傷的,你怎能叫我一點關懷之意都沒有?」

  「你能怎麼關懷?過多的慈悲假象只會造成他更多美麗幻影,除非……」

  「除非怎樣?」

  「除非你真對他有好感,要不然,他不但外在肢體受傷,心靈的傷會更難撫平。」崇綸當然不想祖兒太接近左慕塘,她心太軟了,禁不起別人一絲絲悲憫的眼神。

  祖兒突地坐進沙發內,崇綸這番話是道理?還是謬論?他不准她去看他,是基於自私的心理,還是真替慕塘和她考量?

  不准去探望他……這太殘忍了,也實在說不過去,但是……如果又引起左慕塘任何想像的空間,是否又是一場罪孽的加深。

  「可是,現在誰能照顧他呢?」她揚起頭看向他。

  崇綸覺得她不再堅持了。「有晴婉在,她會照顧他的。」一抹安心的笑靨穩定住了她沈甸甸的一顆心。

  「不然,我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去看他,我只想確定他是否真的無恙,雖然與他無緣,但我很希望能擁有他這個朋友,只要五分鐘就好,我不會耽擱太久的。」有情有義的世界,的確還存在著些可愛又教人不忍拒絕那善良心性的人。

  「好吧!我會叫趙媽來叫你的,你自己身體也不好,別想太多了。」崇綸知道這一去,情感薄弱的祖兒又會分不清是朋友或是愛?他自私地希望這一切只是短暫的,只怕……她那青澀的年齡,會忘了她曾說過的話。

  三天後的一個清晨,趙媽前來通知祖兒,說貝醫生已為左慕塘完成手術,希望趁他麻醉藥未退還沒醒來之前,可以就近去床榻前看他,而祖兒也擬好一封信,她希望慕塘能明白她的心意,忘了她,再去織就另一個美麗的夢想。

  一間爬滿九重葛的玻璃別苑,一道剛撥開颱風灰蒙的陽光透過天花板上的氣窗投射進來,照在慕塘精緻的五官上,他實在是夠漂亮的了,難怪……造成他無窮的困擾。

  晴婉打著盹在旁照顧他,自從更深一步瞭解這名癡情男子之後,她愈發覺得世間如此可愛又真性情的男孩子少之又少,相對於週遭的烏煙瘴氣,能待在他身邊,像是靜享森林浴般的舒暢。

  「噓!別吵醒他。」祖兒剛從綠屋剪了五株香水百合,輕手輕腳地來到慕塘休息的房間,她對晴婉示了意,不想要她驚擾他。

  「剛吃完藥又睡了。」晴婉站起身,讓位給她。

  「醫生怎麼說?」祖兒在她耳畔柔語。

  「右手臂的筋全壞死了,昨天已由貝醫生全部切除,現在他的指頭已失去知覺,唉!真不知道他醒後受不受得了這個打擊。」

  好端端的一個健康開朗男子,今後的幾十年時光教他如何度過?

  「喔!對了,你哥呢?」祖兒想麻煩崇綸送慕塘到台北的大醫院,希望能盡點棉薄之力為他裝最好的義肢。

  「他去我叔叔的牧場處理一些風災後的善後工作,聽說牛、羊死了好幾百頭,夠他煩的了!」晴婉音色一沈,她也能體會哥哥的一番辛勞了。

  祖兒瞧出晴婉眼中的憔悴,心疼道:「你去歇著吧!待會兒我會叫趙媽來輪班的。」

  「別忘了我哥跟你說過的,既然你不愛他就別再傷他的心了。」

  「我知道,我不會待太久的。」雖說如此,她還是沒有把握。

  待晴婉走遠,整個玻璃屋就靜得連滴水聲都依稀可聞。

  一封印著粉淡玫瑰的信封被壓在鹵素檯燈下面,此時的慕塘側躺著背對祖兒,他沒有睡著,但也不想翻身看祖兒,多看一眼,等於多折磨自己的心與肝。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