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放下還在摸索的新電腦,怪異的朝外瞥了一眼,發現站在陳霜霜後頭的人竟然是宣竫堯。
赤裸的腳丫子趕緊在辦公桌底下找尋早被她踢飛的鞋子,她突然又慶幸自己中午出門時,還乖乖的穿上三寸高的涼鞋。
「宣教授,找我有事?」即使心怦怦的狂跳,她的表情還是平淡沒有起伏。
「我是來賠償小犬弄壞你的電腦還有衣服的。」宣竫堯的眼神隱藏在因燈光反射的鏡片後頭,楚茵困惑的迎上。
「賠償?小犬?」她並未把遊樂場事件的小男孩和他劃上等號。
「我的管家告訴我,小晨在遊樂場的摩天輪前和你相撞,造成你的損失。」他解釋。
「摩天輪……」努力在腦袋裡拼湊模糊的訊息和記憶,突然她喊出,「啊,那個小男孩是宣教授的兒子?」
不能怪她的反應慢,沒有將兩人的關係串在一起,實在是因為她手邊的資料上並沒有說明宣竫堯是已婚還未婚。
「如果沒什麼問題,這筆錢是我代替小晨賠償你的損失。」無預警的執起她的手,宣竫堯有些意外她的手心是如此的柔軟,心也被稍稍撼動,但還是堅定的將裝有賠償金的信封放到她手上。
感覺到手中被塞了個沉甸甸的紙袋,想必裡頭也裝了豐碩的賠償金吧。
「昨天我已跟那位太太說過,這件事我也有錯,所以我不能收你的錢。」直接將信封袋塞回他的手,楚茵微傾身後,腳跟一旋的告辭走回辦公室。
「是因為我是他的父親,所以你不願意接受金錢賠償,而是想以另一種方式索賠?」宣竫堯的聲音從後頭傳來,當場氣得楚茵七竅生煙。
「請問我有開口要求『另一種索賠』嗎?」她生平最討厭被人誤會,而偏偏眼前的男人卻不巧踩到她的痛處。
「現在沒有,未來很難說。」幾乎沒有遲疑的,宣竫堯嘲諷的口氣再次吐出。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嗎?誰會知道昨天害我損失慘重的小男孩是你兒子!更何況,我可從沒說要他或是他父親賠錢吧?不是每個人都那麼爛、那麼壞好嗎?」楚茵一口氣怒吼而出,也不管自己的採訪工作有可能因此更加難以完成。
「你——」宣竫堯想說些什麼,楚茵卻氣憤難耐的又衝向前,憤怒的用手指猛戳他。
「你以為每個人都喜歡自己心愛的衣服、寶貝電腦莫名其妙的摔壞還沒索賠的嗎?不是每個人都像您宣大教授那麼有本事賺錢,但本姑娘雖窮,也是有骨氣的,而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家誤會!」每說一字楚茵的火氣就更上升,等一口氣發洩完後,她像只憤怒的小火雞,昂高頭踩著氣憤的腳步不再理會後頭讓人生氣的傢伙。
一直站在旁邊觀察他們互動的陳霜霜,在她甩頭衝回自己的座位後,也打抱不平的開了口。
「小茵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陳霜霜用譴責的語氣道,「她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你以為她會拿那件事要脅你,要你接受採訪?如果是這樣,你未免太小看她了。」
「我……」宣竫堯不安的雙眸飄到正在收拾桌面的楚茵,心頭沉鬱得不知如何是好。
「也許你該想想重頭到尾是誰的問題。」陳霜霜銜著神秘的笑容提醒著,「小茵是個好女孩,有時她的傻氣會讓人氣絕,但她絕對不是會佔人便宜的女生。」
「抱歉,借過。」冰冷的語氣一掃,楚茵氣呼呼的從兩人中間穿過。
「我有話跟你說。」宣竫堯急得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們沒有什麼話好說。」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道理,他難道不知道嗎?已經不歡而散兩回了,他還想怎樣?
「我想道歉。」他知道先前是自己太過以小人之心並且口不擇言,現在面對她反而有些內疚。
「我收到了,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楚茵視線定在正前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是誠心的道歉。」看她的模樣也知道她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他說的話,但他更知道如果此時讓她走,以後兩人的嫌隙會更大。
「我也收到你的道歉了,現在請放開尊手,我還有其他人要採訪。」推開他的手,楚茵只覺得自己備受委屈。
「楚小姐——」想阻止她離開的宣竫堯,卻被剛從外面回來的主編擋住。
「宣老大,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主編搞不清楚狀況的開心大喊。「天,咱們同學一場,你終於想來探望老朋友了啊?」
「主編你回來得正好,」楚茵一見到上司立刻折回身,一臉肅穆的開口,「宣教授的採訪請另找高手,我無法承擔如此重任。」
「這是怎麼一回事?」主編來回看看現場緊張的氣氛,又看到其他人不斷對她打PASS,想來她是錯過了什麼好戲。
「我想我還是跑我的婦女線就好了,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不然人家看扁你就算了,自己還會瞧不起自己,抱歉,我先告辭了。」火氣正旺的她話一說完,甩頭就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主編滿頭霧水的轉頭詢問宣竫堯。
「也難怪她會生氣,是我誤會她了。」抹抹臉,他苦笑的回答,視線卻定在楚茵逐漸走遠的背影。
耀眼的她如一團火球,讓人不得不被她散發出的光芒所吸引。
「進辦公室再談。」主編拍拍他的肩,很多事不能在公開場所太引人注目,這是公眾人物的必知守則。
「嗯。」
不知自己的眼睛為何還眷戀著已然走遠的楚茵,無奈的在心裡歎了口氣後,宣竫堯隨同好友走進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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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她平時一遇衰事就習慣去的遊樂園,本想在台北近郊尋找另一個能讓她滿意的地方,但楚茵洩氣的發現,在人口密集的台北沒有其他的摩天輪能讓她抒解壓力時,她乾脆跑到靠近中部另一個知名的遊樂園,發了狠的連坐十幾回摩天輪後,才甘願拖著疲憊的身軀乖乖回到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