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原來李嬤嬤想靠她釣這隻大肥羊。現在,她可有籌碼跟她談賣身契了!瞧瞧這女人見錢眼開的程度,自己還差得遠了。
「對!寶兒現在可是我們這兒當紅的姑娘,只是——接客的規矩多了點,我們剛才……呃……就是因為這點起了些小衝突。爺您如果不介意,就讓寶兒擺酒向您賠不是。」
他對她絕對有興趣!既然這死丫頭早說了要賣身,她何不乾脆乘機好好撈一筆。
「是這樣的嗎?」他低頭問著懷中的小女人。
「嗯……」她不置可否。
想這麼簡單就要她賣身?門兒都沒有。
「寶兒!」李嬤嬤急得跳腳。「你過來一下,嬤嬤有事跟你商量。」
「你等等。」寶兒朝他一笑,大剌剌地朝李嬤嬤走去。
「死丫頭!你不是要賣身,現在我給你機會,你賣是不賣?」李嬤嬤拉住她壓低了聲音道。
「七三分帳。我七你三,三十天走人。而且不簽賣身契,只打合作契約。」
「什麼?!」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情她是想「靠行」?
「不要就算了。」寶兒扁扁嘴。「我看這爺對我挺好的,沒有你,說不定我還可以從他身上撈到更多油水……」
「五五!」看見那爺腰間、劍上價值不菲的寶石,她拼了。
「六四,否則免談!」說罷,她轉身就走。
「等等——」李嬤嬤拉住她。「六四就六四!你得給我據實報帳!」
寶兒這才緩緩一笑,笑容燦爛極了。「好,就依你。」
君無情立在原地,不知道她們在談些什麼,但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他當然看得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但他並不介意。
醉紅樓,不就是男人的銷金窟。
這兒的女人除了要錢,不會再有其他。
難得的是,他看上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要她。他清楚自己的慾望。只不過要用錢買一個女人,不免讓他有些猶疑;但從另一方面想,這樣的交易是再單純不過。
無論如何,都比宮中那些虛情假意令入愉快。
就讓他放肆一次又何妨?
「這位爺,方纔的一場混亂讓您受驚了。」李嬤嬤帶著笑,領著寶兒走回來。「我讓寶兒今晚設下酒宴給您陪罪,希望爺您要賞光才好。就不知——要怎麼稱呼您?」
「君無情。」
李嬤嬤暗叫聲好。
姓君!那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嗎?這下可讓她押對寶了!
「唉呀,君爺,瞧咱們真是太怠慢您了。寶兒!你還不快請君爺進屋裡去,今晚可要好好招待君爺才是!」
「是!嬤嬤。君爺,裡邊請。」寶兒故作嬌羞地偎在君無情身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 × ×
「為什麼淪落青樓?」他仰頭飲盡杯中的酒。
兩人獨處,他並不急於得到她。相反的,他想知道她的故事。
她愣了一愣。「我……打小就和姊姊相依為命,過怕了苦日子,前些年便從昆明上京城來想找個營生,沒想到四處碰壁,又遭人欺侮,最後不得已,只好……」
「姊姊?」他皺眉。「那你姊姊呢?」
先前那勁裝男子又是誰?難不成,那人就是她所稱的「姊姊」?
「姊姊她——暫時待在城外。咱們姊妹商量過了,不能兩人都淪落到這種地方來。所以我……」
「為什麼是你?那麼你姊姊又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聽來有些憤怒。
「沒法子,姊姊生得醜,天生一副男人相……唉喲!」話說到一半,她突然痛呼。
「寶兒?」
「沒…沒事,我只是……有點頭疼。」她解釋著。「可能是剛才跌下來時撞著了。我是說,姊姊學了些拳腳功夫,想在我身邊保護我。先前我跟李嬤嬤發生一些小小的誤會,姊姊以為我被人欺侮了,所以事情才會鬧得這麼大。」
「嗯。」他知道她所說的話不盡合理。他所見的明明是個男子,她卻說那是她生得男人相的姊姊。
雖然,那人的身形看來的確是比一般男人纖瘦得多……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暗笑出自己的無趣。就算她是在騙他又如何?
但這又如何。有人想說謊,有人願意被騙,無傷大雅。
更何況,他只想要她的人。
「君爺……」
「叫我無情。」
「啊?」
「你要不想叫,連名帶姓叫我也行,就是別稱我君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連他自己也覺得驚訝。
或許,他也想替由自己製造一些虛假的幻象吧。
他希望——有人真正認得他這個人,而不是那名銜所代表的他。
「無情……好怪的名字。」寶兒喃喃自語著。
「你不喜歡嗎?」他仰身倒坐在太師椅上。
「也不是,只是——不像你的人呢!」
他渾身一震。
是嗎?不像?
「依你說,我看來不像無情之人?」他笑,眼底卻無一絲笑意。「難道,你不怕我?」
據聞,女人看見他冰冷的表情都要退縮三分。
「我為什麼要怕你?」寶兒天真地問。「你救了我呢!更何況,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好怕的。還是,你根本就希望人家怕你?」
她的話問到了重點。
「我希望別人怕我?」
「是啊。如果別人怕你,就不敢接近你。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把自己保護得密密實實,也就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對嗎?」
他陡然站起。「你在胡說些什麼!」寶兒並沒有被他的怒氣嚇住,只是淡淡地問了句:「你也希望我怕你嗎?」
第二章
「你說什麼?!」他精光外露,一個箭步上前捉住了她的臂膀。
這才發現,她並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樣簡單。
她簡單的一句話,竟如針刺般戳破了他的心房,讓他本能地想要反擊。
她笑笑,推開了他的箝制。「我說我的,你聽你的,要怎麼想,我可是管不著呢!如果要讓別人害怕你才會覺得安心,那麼,我也可以配合就是了。」
這些有錢人,就忒奇怪。他當真想要她怕他呢!
不過不干她的事,反正她能賺大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