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慧滔滔不絕的話語終於告一個段落,等待對方出聲響應。
「你說呢!」男人的語調中充滿著笑意。
疑惑的心態先擺到一邊,把這個小女生的底摸清楚後,再來深思他困惑不解的心。
坦白說,他很難想像她的生活有那麼多的樂趣……呃,應該說有那麼多不幸的遭遇,真是個可憐的小傢伙,回家避難還被三個大哥如此的欺陵,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想,人該為五斗米析腰,何況我又不是偉大的陶淵明,沒有辦法如此有志氣。更重要的一點,我是女生,女生才沒有那麼多的尊嚴問題。人要生活,就要吃東西。」她驕傲的仰著鼻子,發出清脆般的笑聲。「我那三個老哥,哼!他們現在跩給我看,沒有關係!本姑娘,一個字──忍啦!」
這番話裡的江湖味道很重。
「老大就給我燒香拜拜,未來的大嫂不會出事,不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否則……」她陰陰的笑著,大有幫助大嫂爬牆的可能性。「到時就算老大跪著求我,我也不會替沒有手足觀念的老大求情、拜託、想辦法的,我一定會用力的奚落他、嘲笑他。
「我那花心、風流兼無恥的二哥,祝他得到花柳病、早日中槍,我偶爾會到醫院去看他的。像他這種花心的蜜蜂,一朵花采過一朵花,忙得不可開交的淫蕩笑容,看得我就火啦!真搞不清楚,那群女人到底看上男人的內涵,還是虛有其表的外貌?!看到男人長得帥就要貼過去,被人玩假的還傻傻的說歡迎再來,笨得要死。
「那個死老三,愛面子的死傢伙,早晚我就教老爸把他那輛不實用的跑車,去換成耐操耐凍的卡車,看他還有沒有臉出門去招搖。最後的結論,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反正工作兩年多了,當一陣子小米蟲好了,繼續跟我那三個無良大哥奮鬥到底。哈哈,他們得小心啦!我準備要全力抵抗到底,對抗惡勢力,取得最後的勝利!」
她想到什麼似的,擰眉又開口問了。
「死小孩,你最近死到哪裡去了?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你……你死到哪個花叢裡啦?!」
「你對男人的評價,實在不怎麼好。」應寒楓被她的言論搞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悶笑著,這個女孩子有趣的緊。
她的看法、她的想法,獨特怪異的令他送上十二萬分的敬意。
他想,她的哥哥們早晚會被她的詛咒氣得一頭撞死。
「什麼叫不怎麼好,簡直是壞到極點。男人有什麼好,他們的眼睛全長在頭頂上,看到的是表面的美麗,只要美人嗲一下下,魂都飛了。所以我說,男人是感官性的動物,肉體下的俘虜。」
天呀!肉體下的俘虜。應寒楓笑得無力,直接伏在桌子上陣亡。
「死小孩,還不從實招來?你到底被哪個狐狸精迷住了。我可是好心的警告你,女人這種動物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美麗的外表、虛偽的感情、噁心的行為,你得好好的張大眼睛給我挑,若是挑個不入我的眼的女人,我鄭重的警告你,我會從此不認你這個哥兒們的,知道嗎?」她仔細的叮嚀,用力的警告。
「知道。」他承諾。
說實話,也沒有多少女人敢守在他的身邊。三十歲的他若說沒有半個女人,無人會信服,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只是,女人之於他並無特別的意義,女人重視的是雄厚的家當,英挺俊逸的表相,久而久之那種互相索取的虛偽條件的交換,讓他感到疲乏不堪,乏味至極。
他寧可將雄心壯志放在事業上,創立更宏大可觀的企業,也比在女人圈中打滾來得得意自滿,成就感十足。
或許如此,他父母親非常擔憂他的婚事。前幾年他身旁還有幾株花不死心的繞著,期盼得到他的注意力,妄想取得大片的江山。但這兩年來,他身旁的女子幾近銷聲匿跡,著實令二老煩憂不休。
他們深恐潮流時興的同性戀,找上他們應家的獨苗。
也因此,身為父母的他們連忙為他辦了支手機,深恐他若是行蹤不明,行動怪異時,也好得以迅速的查勤。
「知道就好,孺子可教也。」她得意的點點頭,腦中卻閃過一道怪怪的感覺,只是快得讓她捉不到重點。
「你現在在哪?」
「咦?」那個感覺更清楚了。她困惑的眨著眼,語調間流露著不確定。「你……你是我的哥兒們嗎?」
那個低嗓的聲音是有點類似啦!可是,好像又有點不大一樣,他的聲音更低更沉,宛如一杯上等的香醇美酒,濃烈沉香。
可是,好像又不太像……她單手支著頭苦思。
「你說呢!」他忍不住想逗她。她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才想到這個問題,未免太晚了。
她大大的眼錯愕的眨兩下,用力的拍著大腿,大聲喝道:「你……你是哪個妖魔鬼怪,竟敢偷接我哥兒們的電話。說!你是誰?從實招來,自首無罪,坦白從寬!」
他笑得更大聲,更開懷,這個小妮子反應太好玩、太有趣了。
簡直是奇葩!
「這是我的電話。」他放鬆嚴肅的神情,舒服的躺靠在辦公椅上,優閒怡悅的心情頓時佔滿心頭。他大手一扯,將暗色的領帶扯下來,折疊後放進口袋裡。
方纔令他精神振奮的公文也隨手合起,推到遠方。
「你的電話?」她困惑的回著,頭腦有些遲鈍的猜測著。「你是說我打錯電話,不小心撥錯號碼嗎?」
「賓果!」清脆的彈指聲響起。
「那……那你剛才怎麼不說我打錯電話,還讓我……讓我洩漏那麼多的機密事件。我告訴你喔!剛才跟你講的事情,一點都不准洩漏出去,否則你會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她用力的加強語氣,順道威脅一下。
「首先,你沒有給我插嘴的餘地,就逕自說個不停。判我偷聽的罪名,實在是不公平。」應寒楓說出重點,低沉的嗓音如秋風般柔聲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