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撥弄了一下蓬鬈的秀髮,內心倒還不緊張怡霏的誤會,她現在在乎的是人命關天的事——表哥追到鐵晨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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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奔馳了一段路,雨就突然下了起來。
雨絲沿著車窗滑落,倒映著她的憔悴面孔。
從小看著妹子長大的婁明軒和明學幾曾見妹妹哭得像淚人一樣?她哭得兄弟倆心都楸成一團了。
為什麼要這麼傻,被耍得團團轉的?還相信一個憑空捏造的人物——Jay?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嘛!縱使佯裝斯文有禮,也只是披著羊皮的狼,那自負自大自以為是,是怎樣也掩飾不了,可笑的是,她居然就深信不疑的上當了,還為一位虛構人物被他威脅一天一個吻?
他是這麼可恨的壞痞子、人渣、禽獸。
為了誘引她上床,簡直無所不用卑劣的手段……婁怡霏,你真的輸了,輸的如此淒慘、輸了人,也輸了心啊!
「吱——」婁明軒突然猛踩一下煞車。
前方二百公尺處似乎發生了事故,警車紅色的閃燈在雨夜下顯得模糊不清。
「什麼事故?」婁明學按下車窗,任由雨點撲面。
一輛載物的大卡車似乎撞上了機車。救護車正呼嘯著從另一方而來,鳴叫聲令人聞之心驚。
「一輛重型機車被撞散了,這騎士太不愛惜生命了,三更半夜飆車?死了,都不會有人同情。」婁明軒淡淡地接口。
淚流滿面的怡霏霍然心口一緊。
整個畫面,就像電影片段一樣一格一格停擺,然後放大。
她迅速轉頭和二哥往同一方向望去。
「停車!」她驀然大吼,心跳急促了起來,車還沒停妥,她就打開車門。
「小妹,你在做什麼?好危險!」明學眼明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禁止她突然的舉動。
婁明軒這下煞車跺得更猛了。
婁怡霏哪管雨勢下得有多大,她衝下車後,直奔出事現場,她什麼都來不及看到,只見到救護車放下擔架,抬上擔架的人已覆上了白布。
那個坐在安全島上的男子站了起來,跌跌晃晃;淚水糊了她的視線,她已分不清是淚是雨。
「是我……是我害了她。」白昂瑞那一臉沮喪及失神樣是怡霏不曾見過的,她是心痛亦是心疼。
「老天爺!我是劊子手!快用雷劈死我啊!」他仰天狂喊了起來,那神情幾近發狂。
雨下得滂沱,連帶悶雷也打得隆隆作響。
怡霏捂起臉,狠狠痛哭了起來。雨下得再大,有什麼用呢?一地的血染紅了柏油路面,深深烙印在她心裡,再也揮散不去。
第九章
「嗨!學妹,我說學姐……」方柔在婁怡霏面前左晃右蕩了快兩個小時,說的口乾舌燥,纏了她這麼久,她卻沒反應的令人洩氣,只是要她點頭參加聯誼會嘛!竟然這麼難?
怡霏低頭翻動著手上的原文書,柔細的長髮遮蓋了她大半邊的臉,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神情。
怡霏對於方柔這個小學妹,一向以靜制動,打從方柔從大一開始主動認識她後,晃眼一過,都快兩年了,今年她就大學畢業了,方柔還是老央求她參加活動或當發言人,每一次她都沒點頭,但方柔還是百折不撓,一點也無畏怡霏偶爾流露的慍色,在大學,她的外號叫聖女,常沒表情。
「方柔,你不累嗎?哪一次我有答應你?」她慢條斯理的合上書本,正眼看著這差她三歲的學妹。
方柔屬於運動型的陽光女孩,有蘋果般的紅臉靨,個性率直豪邁、沒心眼、單純,或許就因為這樣,怡霏才對她特別包容,因為方柔像當年的她。
「真的不行?」方柔歎了一口氣,原本精神飽滿,現在看來頹喪極了。「學姐,我真的不懂耶!今年你就畢業了,打從我主動認識你開始,從沒見過你參加任何活動,生活只有唸書、找資料及回家,該是你人生最精采、最值得回憶的時段,你卻選擇平靜單調的過,你不悶嗎?難道你真的不會悶?」
悶?怎會不悶?她大學都快畢業了,不但沒認識什麼朋友,性格也丕變。想起高中畢業的那年,她曾有那麼雀躍的心情,興奮、活力青春,但……
她突然顫慄了一下,一地的血染紅了雨夜的柏油路,那畫面清晰的浮起,她立刻蛾眉蹙起不語。
她本來就知道忘記這事不容易,甚至還休學一年,轉學再考其他所大學,為的就是要遠離相關人物。
婁家七個兄長用盡一切苦心小心呵護著她,只因她自責了一年、愁苦了一年,日日沉默不語。
「好,你不去。」方柔念頭一轉,「那後天是我二十歲生日,我父母為我舉行私人聚會,這你能來吧?你若再推辭,就是傷我心的劊子手,我一輩子都快樂不起來。」
「一定要我去嗎?」怡霏不喜歡劊子手這個罪名,思考了一會,不忍見她再度失望,衡量了語辭,「只是單純的私人聚會嗎?」
「能請你大駕光臨,就是我最棒的禮物。」方柔點頭如搗蒜,話都說的語無倫次,「沒錯,就單純慶祝我生日。」
「好吧!但我待的時間不會太久。」怡霏算給了這小學妹長久以來一直得不到的允諾。
」OK,那不管,反正你是答直我了。」
方柔立刻眼睛一亮,心花朵朵開啊!手舞足蹈樂瘋了,怡霏詫異她的反應,現在才知她對自己的崇拜及喜愛竟是如此的深,當真令她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決定參加學妹的生日聚會,婁家七位兄長沒有一個不張大眼睛,並疑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他們列於怡霏要參加「活動」,都紛紛熱心的表示要作陪,婁母卻排除眾議,要航遠作陪。
這幾年來,因怡霏性情丕變,幾位兄長更無意娶妻,無人要成家,婁母思前想後,婁家的女兒苦不先出嫁,依兒子們的拗脾氣,他們到底要到民國幾年,才能抱孫?於是只要有家族聚會,婁母一定要航遠作陪,用意十分明白,而怡霏怎會不知曉母親的如意算盤?只是對航遠哥,她就是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