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看來也是被獨孤家的人寵翻了天,這會兒都已經嫁人了,不乖乖地待在家裡侍奉公婆,竟然還跑回南齊,跑回來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怕死地跑到皇宮裡去探險,若非他居幼,他定然好好地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姐姐。
「我是想調查看看潘繼光有沒有再搞鬼嘛!」 沈纖纖委屈地說道:「我擔心他聯姻不成,還會想法子對付沈家……」
「不會搞鬼的潘繼光就不是潘繼光了,他遲早會對沈家動手,但他得師出有名才行。」 沈逸軒瞪著她,「萬一你在皇宮裡被逮住了,或是被人家認了出來,那可就幫了他一個大忙。」
「不會啦!認識我的人不多,況且我戴了面罩,又易容了,不會有事的。」
「易容?我看看。」他伸手揭開她臉上的黑色面罩,昔日的花容月貌已不復見,取代而之的是一張平凡清秀的臉蛋。
沈逸軒皺著眉頭問道:「你何時學會了這一招?」
他這個寶貝姐姐本就是個天生的雙面人,白天是奄奄一息的病西施,晚上則是個生龍活虎的夜遊神,她以前沒惹出事端是靠沈家列祖列宗的庇護。
這會兒她又學會了個新花樣,以後豈不更加無法無天?
「馬叔教我的。」她得意地說道。
「馬叔?他這豈不是助紂為虐嗎?」
「你這是什麼話?」沈纖纖忍不住敲他一記爆栗,「學會易容術之後我就不必躲躲藏藏,白天外出行走也方便了許多,早學會這招我就不必離家避難了。」
「若是懂得易容術就萬無一失,爹娘也不必趕著將你送到北方了。」追根究底,爹娘還不是擔心她會闖禍,才趕緊將她送走。
沈逸軒想了想又問道:「那麼你潛入皇宮可是查出了什麼沒有?」
「說到這兒才氣人呢!」她噘起了嘴,「好不容易探得御書房的位置,才一進門就教夜梟逮住,讓他給帶了出來。」
「你一進門就教夜梟帶了出來?」 沈逸軒提高了聲音問道:「他把你帶到哪裡去?他有沒有……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沒有!」
她硬是忍著不讓自己臉紅,但只要一想起剛剛那曖昧的情況她哪能不臉紅,也幸好易容的假臉皮替她掩飾了下來,不然逸軒又要想歪了。
「你不要胡猜亂想,他只是……擔心我會遇到危險,才趕緊將我帶出來。」
她這少年老成的弟弟真的板起臉來,那份威嚴可比爹爹差不了多少,真不知道他怎能把自己搞得這麼嚴肅?
「夜梟擔心你會遇到危險?」沈逸軒微微地瞇起了眼,「那麼,這不是你第一次碰上夜梟?」
「啊?哈!你……你怎會這樣想?」 她心虛地別開臉。「也許他帶我出來,只是不想我礙他的事罷了!」
「那他怎麼不直接把你丟給侍衛就好了?」這倒也少了個禍害,「誰會關心一個陌生人的安危,還費事地將你從深宮內苑扛了出來?若不是關心,他怎會這麼做?」
她遲疑著,小聲地求證,「你……真的認為……
他這樣是出自於關心嗎?」
夜梟是因為關心她才不願意她再出來冒險?
所以……才故意嚇她的?
他……這是……
「何苦呢?」她低喃著,心裡湧出一股難以言語的酸澀。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沈逸軒打斷她的沉思。
「就是……我離家的前一天晚上。」
沈纖纖滿腦子想著夜梟的事情,竟毫無防備地說了出來。
「那時你就認識他了?」沈逸軒倏地睜大了眼睛,驚駭地指著她,「你……你該不會……是為了私會情郎,才逃離夫家的吧?」
瞧她提起夜梟時那心虛羞澀的模樣分明是有了情,但她前些日子不是才嫁給獨孤將軍的兒子了嗎?
難道她想出牆不成?
「你胡說什麼?夜梟向來神出鬼沒,我也不過才見過他兩次面,哪談得上情?」沈纖纖又急又氣,才覺得這小子老成得不像樣,這會兒又毛躁得像個渾小子,「再說,我明兒個還得趕回去,哪能算是逃家?」
「從這兒趕回京城?」沈逸軒蹙著眉目,「那怎麼來得及?」
「不是回京城,是廣陵。」沈纖纖解釋,「獨孤毅不知道接了什麼任務,得要在廣陵住上一陣子,於是公公婆婆要我也一起過來……」
「說到這裡,我才想問呢!」 沈逸軒擺出一副審判官的模樣,「我那未曾謀面的姐天怎放心讓你回來?」
有哪個男子會讓自己的新婚妻子打扮成這副德行,獨自跑到快要開戰的敵國?
提起她那新婚的夫君。沈纖纖不禁噘了噘嘴,「他躲我都來不及了,根本懶得多看我一眼。」
她搬進廣陵的別院也快一個月了,她那夫君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恐怕是躲她躲到哪條花街柳巷去了。
不過那也無妨,這一個月來,她已經將別院的奴僕都給收買了,以後要溜出門,就不怕沒人為她把風了,恰巧又在這時遇上了馬叔,這才能夠順利地先回來看看。
「你是怎麼整他的?」沈逸軒直覺認為,問題一定是出在他這個姐姐的身上。
「喂,你這是什麼話?」沈纖纖不高興地戳著他的肩膀,「我好歹是你姐姐,你怎麼胳臂向著外人啊?」
沈逸軒冷冷地說道:「我就是太清楚自己有什麼樣的姐姐,所以才格外同情我那可憐的姐夫。」
「可憐的是我好不好?」 沈纖纖氣不過地說道:
「有哪個女人在拜完堂之後就成了棄婦?」
沈逸軒怔了怔,那豈不是根本沒圓房?難道就是因為這樣,獨孤夫人心生歉疚才由著她胡來?
「當我抵達廣陵時,獨孤毅早不見了蹤影,我現在一個人住在廣陵別院倒也自在。」
什麼?獨孤毅怎能這樣待她?
沈逸軒有些氣憤,卻不好多說些什麼,只得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她想了想道:「以獨孤毅討厭我的程度,大約不久便會找個理由休了我,與其等著被休,不如趁著獨孤毅出門的時候,做些我以前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