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瞭解拿破侖是必然的事;從沒想過,拿破侖會反過來細心瞭解她。
男人從來都討厭用心去瞭解一個女人;男人都自私地只想接收不想付出。現在,卻又剛巧被她碰上例外的一個,更是例外得這樣出色。
Tiara坐在這清雅但又高貴的皇宮中,她知道她得到的不止是生活享受和權力,更遠有幸福。
什麼是財色兼收?這就是了。
而當得到了之後,Tiara又發現,一切都那麼甜蜜,但又那樣虛幻。
微風由花園蕩漾到窗畔,Tiara坐在粉紅色和粉綠色的輕紗前享用午後的甜點和香檳。她把下人支開,獨自享受這寧靜無瑕的一刻。她拿出她的數碼相機把過往攝錄下來的片段反覆看。在將來,返回二十一世紀之後,如若有人看到她這些照片,大概也只會認為她曾經參與過某出電影的拍攝,只不過是現場實景地把拿破侖和約瑟芬的半生捕捉下來。
怎樣向別人解釋這種幸福的真實?作為一個女人,該如何向其他人炫耀她所得到的極度寵愛?除了她的心,不會有人明白。
Tiara笑起來,覺得自己像極了那些由外星人化身的地球人一樣,滿肚秘密,但又滿心樂趣,兼且帶有一點點寂寞。
沒有人明白沒有人明白……
再沒有別的女人所得的幸福,比這一種更複雜。
第十二章
一八○五年,拿破侖出征攻打奧地利俄羅斯聯軍。和Tiara分別的日子中,二人每日通信。拿破侖說著行軍的事,又告訴她,他不會忘記每天討好她這重要的任務,他已吩咐別人把該做的事辦妥待,他回法國之後,他對她的愛意會源源奉上。
「到時候,我會每小時為我所深愛的你獻上愛的禮物。」
Tiara反覆讀著他的信,最後就落下淚來。既然感情已不能制止了,眼淚亦無須再抑壓,以後的每一天,Tiara都以淚眼讀拿破侖的書信。而當她回信之時,淚水又不斷化開信箋上的墨水。
她寫道:「我看不見你,但仍然照樣地每天深愛你,正如人們看不見神,卻又依然愛著神一樣……」
當哭得太狠,手就抖震得寫不出字來,倒不如放下鵝毛筆,把抖顫的手按到臉上,以它來盛載眼淚。
因為分離,才叫她知道,她是真正的愛上了他。
她無法令自己停止去想念他,亦無法去否認心中的牽掛。實在太想太想擁抱拿破侖,每一天都很想很想擁抱他。
無心情打扮,也忘記了如何發出「呵呵呵」的笑聲,園莊內的玫瑰,她任由它們凋謝。
她只有一個渴望,就是與他相見。
Trara不理會軍情危急,她換上男裝軍服,與隨從起行前往拿破侖的軍營。她解釋不了這種澎湃的心情,吃不安、睡不著,生命的意志全部投入在與拿破侖相見的渴望中。她什麼也不能想亦不能做,一心一意,她期待著他在烽煙中的臉。
從來從來,沒有這樣渴望見一個人。她無法壓抑、更無法切斷這種心靈的依附。無論她遏止了自己多少次,無論對著鏡子的訓示是何等嚴苛,她都遏止不了內心那股激盪澎湃。但覺整個人都已被這種依戀席捲。見不到他,就不能活。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她掩住臉低叫,而眼淚就由眼角滲出。苦不堪言。
當Tiara到達軍營之時,拿破侖正趕著回來。軍營外的腳步聲頻摯,但Tiara卻有本事分辨得出誰屬拿破侖。沉重、急速,永遠懷著心事的就是他。
是否,連帶他的腳步聲她也已一併愛上?
他的腳步聲停下。還未回頭,她已準備好那張綻放出愛情的笑臉。當她一轉身,便看見張開雙臂的懷抱。
Tiara撲進去。然後她就明白了,何謂歸宿。
歸宿就是一顆心安放的所在地。
她淒淒地說:「我不能與你分離……一刻也不能……」
拿破侖安慰她:「別傻別傻……我以為你己習慣了當一名以戰場為家的男人的妻子。」
Tiara苦苦地嗚咽:「如今……一切都不相同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所以,一切就無可能再相同。
Tiara剛到來軍營的時候,法軍正被奧地利俄羅斯進逼,法軍的情況看上去疲憊散潰。拿破侖參與的戰爭中,並不是每戰皆勝,Tiara也忘記預先翻看資料,但已顧不了那麼多,她一心要見他,姑勿論形勢有多險峻。
而就在到軍營後的第三日,Tiara病倒了,她感染了瘧疾。拿破侖憂慮戰爭之餘,又一併擔憂她,Tiara在昏昏暈暈、睡睡醒醒間看到他的臉,他無時無刻都滿載擔憂疲累。她病得重,說不出話來;而每回醒來總看見他那憂傷的眼睛,她不知道怎樣安慰這個男人,她只知道很心痛。
有一次,拿破侖在她耳畔說:「你要醒來,知不知道?因為你是我的護身符,你要給我力量打贏這場仗。」
就因為他這一句,她務必要令自己康復。她愛他她要庇蔭他。
拿破侖設計了歷史上其中一次最聰明的戰術,他利用法國的弱勢,誘使奧地利俄羅斯聯軍追擊。法國的老弱殘兵營造了一個虛弱的假象,真正具實力的軍隊卻躲在山巒之後。在一個漫天濃霧的清晨,奧俄聯軍發現法軍的殘兵正逐漸撤離,於是聯軍派遣軍隊追擊,卻就在山巒之後,法國主力軍突擊聯軍,把他們一截為二。最後,拿破侖又贏了漂亮的一仗。
戰勝之後,法國的軍人整夜不斷高呼:「法國萬歲!拿破侖萬歲!」而拿破侖則把功勞歸於Tiara,他告訴他的部下,打贏這場仗,全因為妻子給他信心。
Tiara聽見了,就在病榻上流下熱淚。
一天,三胞胎前來軍營探望Tiara。Tiara正逐漸康復,她已經可以坐在床上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