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ulet伸出雙手,她的右手握著酒杯,而左手手腕正淌著血,血流到酒杯之內,已傾注了小半杯。
她的眼神怨恨,但唇角帶笑:「給你。」
「不!」Eros伯爵緊緊抱住搖晃不定的她。那只藍魔爾浮蝶忽高忽低地飛動著。
Amulet倒是十分冷靜:「你一定要喝,給你喝的。」
Eros伯爵把她的臉按在他的胸膛上,低聲叫喚:「別傻……」
Amulet把左手手腕伸到他的臉前,說:「血也流出來了……」
血就滴在Eros伯爵的唇邊。
他根本不想喝她的血,然而……
少女的血又是無比的腥甜芳香。
Amulet的手腕擦在Eros伯爵的臉上。「我相信你的激情由我而來……」
Amulet還未知道,她這樣清醇鮮活的少女的血,會令一個男人多麼瘋狂。不管他多努力使自己留在一個君子狀態中,血的誘惑已激發出最原始的本性,把魔性掩蓋得再好的他,正無能為力地變成另外一個人。
Eros伯爵但覺全身僵硬,灰藍色眼珠內的瞳孔逐漸放大,他聽得見自己的心在狂跳。而他的牙齒,已尖長地由口腔伸展出來。
Amulet用染血的左手抓住他的頸項,用右手把她的酒杯奉上,「我給你……讓我給你……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的!」
她以為這樣做可以引發他的愛慾,然而真正喚醒的是沉睡了的原始飢渴,完全與愛情無關。
Eros伯爵張著口,獠牙的尖端已滴出唾涎。飢渴與痛苦交纏著,他很想要卻又不能要。她的鮮血把他淹沒在深淵中。
他睜著變異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她。
「Amulet……」
她的血是誘惑,而她……是一個更大的誘惑。
「Amulet.」他低語。Amulet有碧綠色的眼珠;Amulet有最秀雅的臉龐;Amulet的氣質天下無雙;Amulet……
Amulet並不只是可口的食物。Amulet,是一個心上人。
然後他明白,他只能努力讓自己清醒。他使勁的推開她,她手上酒杯內的血液濺瀉在地上。
Amulet向後一跌,她悲痛莫名。「難道你從來都不想得到我?」
Eros伯爵背著她,仰臉深呼吸。他聽見她的哭泣。
當獠牙隱退,瞳孔收縮之後,他的溫柔就重來。他轉過身,跪在地上,捧起那只為他淌血的左手,他拿出繡上他的縮寫名字的手帕,為她包紮傷口。
「我不是一隻飢餓的吸血鬼。」他說:「我夠吃夠住,衣食豐足。」
Amulet聽見他這麼說,就一怔,哭得更淒涼。實在太沒用了,把自己的血奉獻給吸血殭屍,但他也不肯要。
Amulet苦苦地問:「為什麼你不要我?」
Eros伯爵反問:「你是說你的血抑或是你?」
Amulet望著他,原來他是明白的。
Eros伯爵輕撫她的臉,對她說:「我的血庫存量充足,實在不需要再額外吸取血液,雖然我也承認,直接向一名美少女吸血,是性感無比的事。」
Amulet知道自己既愚蠢又錯,於是就苦笑起來。
Eros伯爵說下去:「至於你……」
Amulet緊張地望向他。
「你讓我好好考慮清楚可以嗎?」Eros伯爵如此說。
Amulet眨了眨含淚的明眸。
「畢竟我是個認真的男人。」Eros伯爵告訴她。
忍不住,Amulet咧齒笑起來,眼淚鼻涕糊到一臉都是。
Eros伯爵從Amulet的手袋中找來紙巾,替她抹去眼淚和擤了擤鼻子,並且說:「哪有少女這樣威逼一個男人來愛她?」
Amulet說:「誰叫你忽然不再熱情!」
Eros伯爵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是很老很老的男人,我的感情不像少女那樣激情澎湃。」
Amulet嘟起小嘴說:「你的情信才寫得似個懷春少女!」
Eros伯爵自顧自地笑。「所以我才說,我要好好想一想。」
「為什麼要想?」Amulet問。
Eros伯爵說:「因為男人有男人的迷惘。」
「那是什麼?」Amulet再問。
Eros伯爵望著她,卻又說不出來。
Amulet指著他的臉。「你才是個懷春少男!」
Eros伯爵捉住她的手指。「愛情不只是一時衝動。」
Amulet摔開他的手,反駁他:「但衝動能造就愛情。」
Eros伯爵聳聳肩。「或許。」
Amulet伸出手來,把自己擠進他的懷裡。「你要怎樣的愛情我也能給你。世上所有戀人會做的事我也能做。」
Eros伯爵笑起來,吻了吻她的額角。「親愛的,讓我想一想。」
最後,Amulet問了一句必然性的提問:「你是否真的喜歡我?」
Eros伯爵皺住眉瞪著她。「哪有女孩子會這樣直接問?」
Amulet說:「我不只問,我並且要這樣說:」吸血殭屍,我很喜歡你!『「
Eros伯爵凝視這名求愛的少女,然後他就明白,少女的愛情可以是如何澎湃。
他有點感動、有點心軟,又有點陶醉。「我當然也喜歡你。」
「不!不不不!」她不依。「半分誠意也沒有!一點也不感人!」
他依然是這一句:「女孩子不可以這樣威逼男人。讓我想清楚。」
「想到何時?地老天荒?」Amulet就是不忿氣,幹嗎他要想來想去。
「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是我的生日,到時我就告訴你。」
Amulet望著她深愛的Eros伯爵,不再野蠻下去。一個月,她還能等。
第二部分別似個急色的男人
這是十分忐忑不安的一個月,原來什麼也不做,只是等待,也如此困難重重。
Amulet的理想是,乾脆爽快一點,找一個晚上,風光旖旎的,她讓他吸乾她的血,他把她也變成殭屍,然後兩人永生永世躺在棺木中,永遠相對,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