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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他聳聳肩,歎了口氣:「老樣子。她很健康,但還未把我認出。」

  她說安慰的話:「你放心吧,現今的醫學一日千里。」

  他這樣說:「我也是這樣想,況且時間容許我等待。」

  她微笑,認同他的說話。

  然後Eros伯爵轉身斟了兩杯酒,給Amulet遞上一杯。他說:「想不到你那麼擅長烹飪。」

  Amulet呷了口酒,笑著說:「難得你欣賞。」

  Eros伯爵認真地告訴她:「是我近數十年來試過最好的菜色,尤其那些燉肉和燉菜,濃郁豐盛,品嚐一次回味三日。」

  她笑起來。「那我以後多做。」

  Eros伯爵又說:「每個黎明前送上來的那杯鮮血,也額外的芬芳。那是什麼牲口?」

  Amulet抿了抿唇,神情極不自然,她半晌後才說:「那是北極的馴鹿。」

  「馴鹿?」Eros伯爵望著她。

  她擠出了奇怪的笑容。「味道頗佳吧?我會多向供貨商要求更多的來貨。」

  忽然,Eros伯爵就有了頭緒。那無可能是馴鹿,甚至無可能是牲口,他嘗了五百年畜牲血液的味道,根本就是另一回事。

  他望著她,目光炯炯。

  「說真話。」他命令她。

  她臉容變色,但她的心在說,等這一天,等了差不多半年。遲發現總好過沒發現。

  Amulet吞吞吐吐:「我……」

  Eros伯爵繃緊著一張臉。「說!」

  Amulet於是說了:「那是我的血。」

  Eros伯爵立刻走上前,捉住她的雙臂,斥喝她:「你怎可能這樣做!我沒批准你這樣做!」

  第四部分 我求求你,讓我繼續服侍你

  Amulet的眼角滲出眼淚,她苦苦地說出來:「我知道味道會更好……」

  Eros伯爵放下雙手。「我命令你停止。」

  她就淒涼地望向他:「但你明明喜歡……」

  Eros伯爵看到她柔弱可憐的臉,就苦惱起來。「我怎可以喝你的血?這根本不可能……」然後他又想到了。「那些美味的佳餚……」他牢牢地看著她,深深地嗟歎。

  Amulet望了他一眼,就垂下頭來不敢作聲。

  Eros伯爵盯著她半晌,決定這樣說:「你返回巴黎吧,這裡對你不好。」

  Amulet沒預料Eros伯爵會有這種決定,她猛地抗議:「不!別要我走!」

  他說:「我不希望你為我受任何苦,這樣的事不應該發生。」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就在情急之下,她說出最想說的話:「那是因為我愛你!我根本就沒半分的痛苦!」

  Eros伯爵望著這個曾經令他心動過的女孩,就這樣無言以對。

  Amulet流下淚來,鼻子也紅了。她說:「我愛你,我想你得到最好的一切,最好的美食,最好的營養,最好的愛情……」

  Eros伯爵輕輕問:「Amulet,你明白我對Helen的感情嗎?我根本離不開她。」

  Amulet就淒淒地告訴他:「所以我說,要你得到最好的愛情,我要讓你心無旁騖地愛著你最愛的女人……我只想你活得好,吃得好……」

  他不由自主地心痛起來。她是那麼虛弱、無助,她的淒涼全都因為他。忍不住,他趨前把她抱入懷,而她就在他的懷中輕輕顫抖,細細飲泣。

  他輕撫她的長髮,她的體香就滲入他的官感中。這個是Amulet,她與Lady

  Helen有不一樣的幽香,而這個她,又以另一種方式去愛他。她曾經打動過他,在這刻,愛情的餘韻回來了,他覺得茫然,也不知如何再去拒絕她。

  他說:「你做的事是很無稽的。」

  她的哭泣聲連綿。「我求求你,讓我繼續服侍你。」

  他就捧起她的小臉,告訴她:「Amulet,但你不是食物。」

  她閃著一雙淚眼凝望他:「那麼Amulet是什麼?」

  他又答不出來。

  於是她說:「在你未知如何處理我之前,請讓我成為你的食物。」

  Eros伯爵的心一寒。Amulet卻含笑地望向他。

  他不可置信,也不能接受,他推開了懷中的她。「不!」

  Amulet鍥而不捨。「你可以如此愛著她,我也可以用同樣的份量來愛你!」

  在這一秒,他決定狠心起來。「你的愛,將不會得到回報。」

  她執迷地說:「我不要回報,我只要留在你身邊。」

  望著她堅定的雙眼,他實在弄不清下一步將會是怎樣。他抽了一口冷氣,這樣說:「你想怎樣就怎樣,一天你厭倦了、疲累了,要走的話我不會留你。」

  說過後,Eros伯爵轉身離開,帶著那要擺脫糾纏急步離去的姿勢。Amulet虛脫地圍抱自己的身體,步履輕浮,她也快支持不下去。她痛苦地咬住唇,流著傷心的眼淚,她不能夠相信,這個心目中最溫柔的男人,竟然會說出世上最殘忍的話。

  她掩著臉,跪下來,依著窗前痛哭。她快將十七歲了,一年前的生日,Eros伯爵對她一見鍾情。只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她就嘗盡了得而復失的滋味。

  一年前,他在她的家聽到Diana Krall的《Cry me a

  River》,就情不自禁要與她共舞;到了如今,她才領略那首歌的心情,在最傷心處,心一刺痛,眼淚就如泉湧,要哭出一條河流,並不困難。

  他對她動過的情如今已煙消雲散。怎會如此微不足道?這簡直就是羞恥。一個女人,怎能容忍男人的心坎沒有自己的印記;一個女人,不可以讓男人說忘掉就忘掉;一個女人,怎可以就此服輸!

  他給過她愛意,今日,卻留下恥辱。他怎能夠,完全說不愛就不愛!

  總該有點點餘韻留下吧!

  Amulet的目光掠過窗外的草地,她看見Eros伯爵朝蝴蝶溫室的方向走去。她抹走眼淚,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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