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題沒有一題填對,你是怎麼看地圖的啊?」明明就把大大的一張地圖貼在書房了,為什麼她還是搞不清楚?
「是地圖不愛我,我們八字不合!」
「……」他現在可以瞭解地理家教為何死都不肯再來的緣故了。「我打電話跟你們老師說,修業旅行就在我們家舉辦。」
「不要!」紫薇抗議,「我們要去宜蘭唉!陸哥哥,你不要破壞我美好的高中回憶!人家美好的回憶已經夠少了……」
這句話讓務觀的心重重的痛了一下。
是……嗎?他突然沉默了下來。當初將紫薇丟在孤兒院不聞不問,果然是錯誤的決定……
「你沒去過宜蘭嗎?」望著她粉嫩的小臉。
「……孤兒院經費有限。」沉默了半晌,她輕輕的回答,突然淚盈於睫,匆匆的低下頭繼續寫功課。
那一晚,務觀失眠了。
「人家美好的回憶已經夠少了……」
這句話一直在他心底迴盪。
他工作忙祿,沒有空、也不覺得有必要陪紫薇去旅行,可今天他才發現,不是給她吃穿用度、管教她就夠了,她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是需要美好回憶的。
青少年時代對成年後的性格影響很大,他疏忽了這點。
隔天去上班的時候,他在車子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子敬,有點私事要麻煩你……」
聽完了老闆的計劃,子敬張大眼睛,摸摸鼻子忍笑。
和紫薇相處了幾個月,他也深深喜愛這個俏皮可人的少女。她和老闆鬥法的時候,同樣也在書房裡的他,往往要不斷深呼吸才不至於大笑出聲。
她讓向來沉靜的陸家都活了起來呢。雖然老闆的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不過,並不是辦不到的。突然很期待見到紫薇知道老闆的計劃後的神情,一定很有意思。
「總裁,我也有很多年假還沒請。」他開始爭取看熱鬧的機會。
務觀當然瞭解這個表面正經、私下促狹的好友心裡在想什麼,瞪了他一眼,挫敗的爬爬頭髮,「……上帝派你們兩個來毀滅我。去請你的年假吧。」
往後靠在牛皮座椅上,務觀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笑容裡淨是寵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紫薇期待許久的修業旅行終於來到,聽說有不願具名的家長贊助所有旅程費用,所以他們這十幾個人是搭著豪華大巴士出發的。
不知道是哪個家長這樣大手筆……看看行程,紫薇一點也不瞭解有錢人的想法。不過,這也算是愛屋及烏的一種吧?
途中停下來吃了一頓豪華餐點,車子又繼續往礁溪一棟美麗的建築物開去——那位好心的家長連自己的別墅都出借了。
等抵達目的地,紫薇兩眼發直,揉揉眼睛,確定自己視力沒有問題……
「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她叫了起來。
月季眼睛卻是一亮,「天啊,哪來的帥哥?哇哇哇……一個酷,一個瀟灑,笑起來同樣迷人啊……來宜蘭真好!天天被班上那群男生荼毒,現在我的眼睛終於有滋潤的機會了……」
姑且不論班上男生怨毒的目光,起碼全體女生都陷入一片玫瑰色的讚歎中。
紫薇臉上掛滿黑線,她天天跟這兩個男人生活在一起,早就沒感覺了。奇怪,這些女生是怎麼搞的?她們看不出來務觀長得像是黑道賣軍火的,而子敬那個笑面虎根本就是人肉販子嗎?為什麼大家還會一臉癡迷的望著那兩個臭男人流口水?
希望老師保持一點理智……轉頭一看,只見年過四十的女老師居然紅著臉讓子敬接過行李,跟那群小女生的癡迷沒兩樣……
就沒個清醒點的人嗎?
「你們跑來幹嘛?」她衝下車,對著兩個男人跳腳。
「度假。」異口同聲的回答。
天啊,她難得爭取到的自由時光,卻還要被這兩個臭男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我要回台北!」她怒吼了起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除了氣得要死之外,紫薇還發現,自己的人緣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班上的富家小姐表面上客氣,私下卻看不起她,自動和她畫清界線。可自從知道堂堂「際華集團」的總裁是紫薇的監護人後,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個要邀請她去參加生日宴會,另一個又力邀她暑假到別墅去玩,好像她們是幾百年的老朋友似的。
說到底,也是希望能夠藉由她認識務觀。
「……同樣都是高二的學生,她們會不會想太遠了啊?」紫薇喃喃自語。
「對啊,我也覺得她們想太遠……你幫我介紹蘇子敬好了。」月季大方地退讓,直接鎖定次要目標。「我想他的年薪也夠我花了……」
「月季!」紫薇簡直會被好友氣死。
「我的想法很實際啊!」她說得理直氣壯,「反正愛情這玩意兒又不能吃,乾脆早早找個有錢又帥的老公嫁了,賞心悅目不說,還可以光明正大的花他的錢,吃他的、用他的……」越想越興奮,「這樣我就可以把所有的原版日本漫畫買下來啦!我趕緊去開書單……」
「月季!你才幾歲?要為了日本原版漫畫葬送自己的人生啊?」若是吼她可以讓月季清醒一點,喊破喉嚨也甘願。
「人生就是要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面嘛……嗯,我想全套的『尾崎南』作品是絕對不能少的……」她心不在焉的敷衍紫薇,開始作她不實際的美夢。
紫薇真的被這群女生給打敗了。
別人羨慕她有兩個護花使者,她可是一點都不希罕。
為什麼出來旅行還得有這兩個大奶爸跟著?大家都在親水公園玩水玩得不亦樂乎,只有她被限制待在岸上生悶氣。
「你穿這種薄襯衫不能下水。」穿著休閒服卻看起來一點都不休閒的務觀,冷冷的說了句。
「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穿,也都下去玩水了,為什麼就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