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看她許久,才緩緩的張開摟抱住她的手。他立即接過虛迷,毫不遲疑的抱起她旋身離開殿中。由身後的騷動,他可以猜測出一定是他放不下她,想前來攔住他,但卻被其他人攔住了,在步出殿外後,他仍可清晰聽聞到他淒淒的哀喚「迷兒」是發自心靈最深切狂熾的呼喚。他很想同情他,但是他不能,因為他們的立場是敵對的,他愛虛迷,他何嘗不是?
再過不久他們的婚禮即將舉行,他極不願再涉足天心國,但是例來的規定令他無法違抗,婚禮必須在天心國舉辦,而他冰冥,此時仍在外海上癡候著。雖然虛迷此時面上平靜得沒有任何一絲的波紋,但是他真不願再有任河的意外引動她此時表面的平靜,她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所有思緒,他知道,她比起以往更深沉內斂了,所有的七情六慾幾乎全教她抑制深壓在心底,沒有人能探知她的任何一丁點的思緒。
若不是有些喜歡他,那夜她為何要主動委身於他?但這幾日他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情意,她把所有的感情收藏了起來,教人幾乎無法測度到她的任何一絲想法,雖然她依然在笑,但她的笑裡卻令人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暖意。
「你很好,真的,你比他更適合繼承王位。」虛迷說得很真心,卻故意避開任何有關感情的事。
盟炎溫煦一笑,明白她的心思,不想逼她太緊,轉了話題。
「你父親來探望你,此刻正在前廳中等你。」祭司院緊臨著王宮,這是歷來少祭司的住處,親人要來探望是有嚴格規定的,每月僅能一次,為的是怕擾亂了她的情緒,妨礙修習。
他陪她一道走至廳堂,寒暄幾句便讓虛迷與她父親獨處。
父親慈愛的端詳她許久,疼惜的道:「你受苦了。」他清逸略顯蒼白的面容,有著濃濃的擔憂與自責。
「是我不孝,讓父親擔憂了。」
「你一直是個孝順的孩子,是為父連累你,成了你的負擔。」女兒的削瘦令他疼,她被劫的事他早已知道,但怕引起她的一絲痛苦記憶,他不願再詢問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如盟炎所交代的,要所有人對這件事三緘其口,不准再提起半句,為的也是怕她難堪。盟炎確實是很疼惜女兒,女兒嫁他,他也放心了,他比之呼炎好過太多了。
父親的疼惜,她感受得到,展出了一抹燦爛笑顏的望著父親。「我真的很好,您不需要為我擔心,何況您也看到了,盟炎待我很好,我過得很開心。」她不希望父親再為她成為少祭司的事而耿耿於懷。
「盟炎少主確實是待你很好,你能嫁他我也放心了。」他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若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告訴為父,別總把事情悶在心底,嗯。」以前女兒是快樂而無憂的,但是自從成了少祭司,她便變得內斂而深沉,把真實的自我深深埋藏在底,不讓任何人接近她心深處一步,他日真擔心她會把自己給悶壞,此時情勢逆轉,盟炎成為王位繼承者,但願她能因此而敞開胸懷。
「我知道,若有心事我不會瞞您的。」她允諾。
她早已將思緒浮空,此時什麼也不思,什麼也不想,決心埋葬掉過去所有的一切,包括曾令她心碎的人。不需要再記得他,也不想再記得曾有過這麼一個人,因為一切已成為過往雲煙,何需再追憶什麼。此時她只需全心準備即將來到的婚禮。
第八章
迷月國外海有一艘船一直盤旋在那遲遲不肯離去,已兩個月了。
「他們太過分了,竟然不准我們見她!」引嬈氣得忿忿不平,他們在這求見這麼多日,得到的卻是一次次的拒絕進入。
「噓,引嬈,你小聲點,你是存心想驚醒少主嗎?古磊好不容易才將他弄睡了,你非要讓他再醒來嗎?」引嬌埋怨的瞪著妹妹。
他們幾人為冰冥的癡情深深動容著,無論如何也要跟著一起來,說好聽一點是要幫他要回虛迷,事實上是來制止他做出一些「傻事」,例如阻上他不顧一切的要跳入海中直接游進迷月國。此時他們在外海已如此暗潮洶湧,一旦他貿然跳下海,非被捲入漩渦不可,那豈不是白白枉送一條命。在頻頻求見不可得的情況下,他激動得數度要下海,他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祭出了所有的法寶,才攔住他做傻事的,但一次又一次的讓他昏睡也不是辦法,他一日沒見到虛迷,是決不會離開這裡的。
唉!他對她的愛深得令他們震驚,像他如此冷漠的人,竟能藏有這麼熾烈的情,教他們不動容都不行,連引嬈也被感動得一改態度,願意來幫他要回虛迷,這是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麼叫愛。
他的熾情連蛇後也為之動容,她竟然一改過去所有的跋扈與霸道無理,變得溫柔講理,甚至還自愧過去自己的不是,蛇王因此與她竟重修舊好,兩人又重在一起生活了。
他的這份狂愛癡戀是改變了許多人,但是令人擔憂的是,怕他的這份癡戀炙傷了他自己,他愛得有多深,傷自己便有多重,他們除了袖手旁觀外,無法為他減輕任何一絲的痛楚。除非他自己肯放棄這份愛,或虛迷能回到他身邊,但這機率實在大小了,此時他們已清楚知道身為迷月國少祭司,注定是要嫁給王位的繼承者,這是絕無可能改變的事實。
引嬌深歎一口氣,望著海面深思著有何方法能減輕冰冥的痛苦。她不否認自己曾鍾情於他,但在以為他是個無情之人時,她理智的抽回自己的感情投向古磊,但在見到他竟有這般狂熾激情的愛時,她承認她曾有過悸動,不過理智將她拉回現實,她知道他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怎麼辦?」
「什麼?」由沉思中抬頭,引嬌發現古磊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