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號的話,蹲在角落就解決了;若是大號,一早起床有士兵押我們排隊出去,一起到洪池旁解決。」
難怪,空氣中儘是尿騷味。
「我們會被關在這裡一輩子?」
「你以為還有出去的一天嗎?唉,進到這裡,就什麼都別想了,當自己死了,在地獄裡,沒有過去,更不可能有未來。一會兒你就知道,同樣為娼,我們比酒樓裡的妓女還不如。」
士兵的吆喝、談笑聲由遠而近,樓塵心手心直冒汗,不……她不要成為娼妓……她不要。被關進牢裡、甚至判死刑,她都可以接受;但要她為娼……王啊,他怎麼可以如此待她。
瞬間,死寂的軍娼吵嚷了起來,木板的隔音極差,男人的狂笑、女人的嬌嚷,自四面八方湧起。
發生什麼事了?樓塵心無措地縮躲到角落。
隔壁房的女子用力拍木板,告訴她:「午間的操練結束,一群精力仍然過盛的野獸都來到這邊了。我看你瘦弱得緊,牙關咬死一點,那些野獸全是性變態,讓你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樣痛,」她想了一下,又加了句:「甚至更痛!」
樓塵心害怕地直搖頭,想問對方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走,卻聽到隔壁房一道暴戾的男聲竄出。
「他媽的操,娘們,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欠干啊!」
「是啊……」女子低啞的聲音十分柔媚。在這裡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認命。
樓塵心摀住耳朵,卻怎麼也掩不去那些淫穢的叫聲。
「聽說來了個漢妞,就在這間房!」樓塵心的房門隨著這句話被拍開。
兩名魁梧士兵涎著口水、搓摩兩手,一臉色迷迷地出現,本來已經十分狹窄的空間,更是連個轉圓的餘地也沒有。
「不……」樓塵心懼怕之餘,手指伸人腰帶內側,碰觸到唯一留在她身上的一隻短鏢。
「嘿嘿嘿……這漢妞來頭可不小哦!」
兩名交情顯然過好的士兵眉來眼去,「一起上?」
說著,便彎身拉起樓塵心,準備開始動手。
「不——」樓塵心拿出短鏢,用力刺入伸手想撕她衣服的士兵的手臂。
「啊——」士兵痛吼,一拳打得樓塵心去撞牆,腐爛的木牆險些被樓塵心撞出個窟窿,天花板落下許多屑灰。
士兵抽出短鏢,傷口雖小,卻刺得極深,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扔掉短鏢,揪起樓塵心的頭髮,「媽的,又不是第一次,誰不知道你被王玩過不下十次了?」
另一士兵從樓塵心的背後架住她雙臂,讓她無從掙扎。「被王玩過就踹呀?妓女,終究是妓女!」朝同伴使眼色,他受了傷,他先上。
「不,救命啊!」樓塵心不肯屈服,卻無法抵抗,「救我,王——」
「王?」吮吻她胸脯的士兵抬頭,「她要王來救她耶!」
「哈哈哈哈!」兩人大笑。
「放開她。」
房內突然出現第三道男聲。架住樓塵心的士兵馬上放開雙手,高舉,投降。
「喲,怕什麼,」背對房門的士兵尚未察覺抵近脖子的刀鋒,淌著口水說:「一起來嘛,大夥兒兄弟一場,有鮮一起嘗呀……」回過頭,見著來人,「啊……」馬上跪地,尿濕褲檔子,「饒命,大人饒命……」
他的同伴扶起他,「小的馬上滾,馬上滾……」兩人踉蹌逃走。
樓塵心仰望那道偉岸身影,恐懼地往後瑟縮,裡扳開她雙手,拉攏她敞開的衣襟,然後,後退兩步。
樓塵心看著他,半晌,曉得他無侵犯之意。被士兵玷污過的胸口螫痛,她痛哭出聲。
裡一聽到樓塵心被關在軍娼營便馬上趕過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由著她掩臉哭泣好一會兒,他說:「這世上,多的是負心郎。王和你的事,我並不完全清楚。我只知道,王這麼對你,沒有錯。他是一國之王,可以多情、可以無心;你,必須看開,因為苦等無用。」
樓塵心抽嚥著,低泣。
裡又說:「要追隨王,便要有任他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心理準備;更有可能遭旁人妒恨、陷害,落得萬劫不復。」
望著她瘦弱的身影,他握緊佩劍,「我暫時讓那些士兵不能動你,盡快請王赦免你。」
「他會嗎?」王赦免她……這個念頭簡直和要王愛她一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奢求。「他不再是從前的王了……你知道吧……」
「向沙國由十多個異族組成,百年來仍未融合出共同的民族性,唯一相同的是,每一族都剽悍好戰。要統領這樣一個國家,仁愛寬厚是不夠的;我們不知道王為什麼有如此巨大的改變,但對於王的改變,我們樂觀其成。」
「你……」據她所知,裡一心忠於王,從不管王的指令以外的事。「你為什麼救我?」
「因為你沒有罪。」裡側低著頭,「還有……我自小拜師習武,受父命成為志願軍,再被擢選為王的近身護衛……武術堪稱高強,卻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家人。我的小妹如果還活著,應該像你這般大。」
「我長得像令妹?」
「當然不。」裡的視線轉回樓塵心,眼中出現少有的憐惜,「只是我多次看你在王的身旁,那孤苦無依的眼眸,配上你對王的癡情……」他再次握緊劍鞘。「我不會任一些野心人士,利用惡劣的計謀殺了你。」
「不?」阿音握拳、捶胸。她、快、要、氣、炸、了。「你居然還敢說不,那樣一個凡事為你著想的女人,你忍心眼睜睜看她人火坑?放了她,馬上放了她。」
向沙王揮肘甩開她,「你鬧夠了沒有?整天纏在我身邊,你不煩啊?」
阿音愣了一下,「哈,你也會嫌我煩嗎?你不是愛我愛得要死?怎麼這會兒你嫌我煩,要攆我走?」
向沙王怔仲地望著自己甩開阿音的手。對啊,他在做什麼?真正心愛的美人就在身側,他何需為了個小婢心浮氣躁?
他一把將阿音拉入懷中,手指如鉗夾住地下顎,「沒錯,我愛你愛得要死,怎麼會嫌你煩呢?」